第47章 陸川的離去(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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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毛就銀毛吧,雖然不科學了一點,但好歹比金毛好。

陸川這樣想著,然後非常淡定地就接受了「藍毛的松鼠本體是銀毛的人類」這樣奇異的設定——拜托,他這只喪屍都可以到處穿越來和別人談戀愛了,這個世界上還有什么是不可能發生的呢?

#在我面前所有的奇跡都算不上是奇跡#

他打量了一會兒那只藍毛松鼠……銀毛帥哥,摸了摸下巴沉吟了一會兒,便語調快速地說道:「平時給你吃的那種松果是在春日町222號的那家口口良品買的,一袋售價xxx元雖然貴了點不過很美味,你平時喜歡吃的那種是碳烤的,還有鹽焗什么的我沒有買過不過你可以去試試。我只知道松鼠會吃松果,所以那邊其實有很多其他的干果零食什么的我沒有買過或者買了也沒有給你吃,如果你想要的話我們等天亮了就去口口良……」

「等等……我並不是為了松果來的!」某只松鼠差點就習慣性地帶出了一個「唧」,不過好歹還是忍住了。他看著陸川,繼續認真地道:「雖然我的確是很喜歡吃松果沒錯……但是這次來找陸川君你,並不是為了松果的事情啊。」

陸川默然。

其實他並不是不知道這只松鼠跑過來找他的目的,但即使是知道,他也還是在那里顧左右而言他……因為這只松鼠將要勸說他的話,他實在是不知道該怎么回答。

朱利會變成♂人形來找他,無非是為了他說「要離開」的事情。既然都徑直地闖入了他夢境來,肯定是自以為有了絕對可以勸解他不去離開的方法。可是在他的勸說之後,陸川就真的不會走嗎?

這怎么可能。

無論再怎么考慮周詳,松鼠朱利的勸解也只會圍繞著兄弟戰爭里的「松尾陸川」這個人而已。而「松尾陸川」本身,就是一個經過系統編造和陸川演繹的絕大謊言啊。

性格是對的,形象是對的,但是出身和經歷……都是完完全全錯誤的啊。

「松尾陸川」在陸川來到這個世界之前不曾存在過,在他離開這個世界後也不會再有。但兄弟戰爭世界里的松尾陸川,只是陸川旅途中的一個站點罷了,他並不是這個幼時被朝日奈家無意丟失在外孤獨長大的懵懂少年,而是一只從骨子里就和人類完全不同的、生活在末世里的喪屍。

也許其他的方面都還可以掩飾,連他的血液都已經沒有了讓人喪屍化的特性。

但身為人類的「松尾陸川」會老,喪屍陸川卻不會。

這樣一個致命的破綻,便是陸川絕對不可能留在這個世界的原因啊。

何況他也的確是厭倦了這樣日復一日的平淡日子。生活在末世里的他,平日里習慣的是鐵和火的味道。

或許陸川原來所在的世界,在變成末世之前也是與黑籃、兄弟相差無幾的平凡世界吧,但是這樣的世界,身為喪屍的陸川卻未曾經歷過。也許他還是人類的時候曾經有過相關的記憶,但如今成為喪屍的他卻早已將其遺忘,他所牢牢鐫刻在骨子里的,是獨屬於末世的殺戮與爭斗。

弱肉強食,勝者為王,末世的法則殘酷又赤果,只有勝利者才有明天,失敗者從來都看不到第二天的旭日。

陸川和老爹的平靜生活,是靠著他們的武力拼斗出來的。

他們很少殺人,但有的時候,殺人反而是種憐憫。沒有見過喪屍化的人永遠都不會知道,那個轉化的過程究竟有多么的痛苦,而沉淪在殺戮與嚎叫中的喪屍能夠覺醒出自己意識的,整個末世里也只有陸川一個。

這並不是一種榮耀,反而是一種痛苦。

他不屬於人,又不同於其他喪屍,在末世里渡過的那么長那么長的時間里,始終陪伴著他的,也只有老爹一人。

他的武力值很高,那又怎么樣呢?他沒有辦法阻止時間的流逝,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老爹黑發變白頭,一日日地憔悴下去,最後化為了一抔黃土。他看過了很多書籍,那又怎么樣呢?他沒有辦法讓其他的喪屍產生智慧,只能孤獨地在嚎叫著的喪屍群落中游弋,看著沒有意識的它們彼此對望嘶吼,自己空有一肚子語言書籍,卻也沒有辦法與它們溝通交流。他的外表很像人,那又怎么樣呢?他沒有辦法使自己真正地變成人類,無論是以前的赤司黃瀨還是現在的朝日奈一家,陸川都不敢在他們身邊停留太久,因為他根本就不會長大。

……不,不是不會長大,只是速度要比人類慢上很多。

如果他固執地在這個世界待下去,等他能夠長大的時候,那些他為之而留下來的人……就都已經……死掉了啊。

這是一種何等樣的悲哀。

如果他能夠真正地和那些值得他等待的人生活在一起,哪怕是被末世的生活磨成了雪亮長刀的自己從此只能擱放在落滿塵埃的庫房里生銹,陸川其實也是心甘情願的。奈何就算他真的願意不顧一切地留下,也不可能和一個普通平凡的人類真正彼此相守。

說不得,最後的結局也不過是和他埋葬了老爹一樣,在他埋葬了那個人之後,繼續自己孤獨一人的生活。

也許還帶著更大、更加難以愈合的傷口。

他倒是可以刀槍入庫馬放南山,卻沒有人可以和他自在瀟灑紅塵為伴。

這是一種何等樣的無奈。

陸川抬起頭,微笑著看著那只對自己的過去惘然不知的松鼠,用平淡的口吻玩笑著對他說:「那么朱利你是來這里做什么的呢?是對我的那個吻念念不忘,所以特意跑到我的夢里來加深一下印象的嗎?」

「誒……?」朱利愣住了,他還沒有反應過來,陸川便從床上探過身去,一把攬住了他的腰肢,在他的唇上狠狠地親了一口,然後放開他,輕聲自語道:「一只松鼠居然也會提出這樣的要求……還真是夠讓人奇怪的。」

朱利漲紅了臉:「我不是這個意思啊……我只是……」

這時他們的耳邊忽然傳來了「啪」地一聲脆響,就像是肥皂泡破碎掉的那種聲音一樣。隨著這種聲音的出現,陸川眼前的夢境驟然間消失了,那只藍紫色華麗眼眸配著銀白色長發的標准帥哥也消失不見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只又一只七彩色的女性和無限彈葯的厚書。

現實里,陸川的床上,那只渾身藍毛的松鼠正捉急地在那里蹦來蹦去唧唧叫著:他的藍條不知道怎么回事飛快地就被用光了,所剩一點的魔力甚至連維持「入夢」的層次都無法維持。

松鼠菌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地在陸川的身邊團團轉著,完全不知道自己該怎么辦了:原本他計算過了,他的魔力應該足夠維持至少十分鍾的談話的啊,怎么會這么快……就彈葯告罄被迫下線了呢?

情報不足的朱利完全不知道,他所計算的維持時間是按照「進入人類的夢境」來設定的,而陸川卻並不是人類,只是一只和人類長得極其相似的、具備了自我意識的喪屍。

無法可想的朱利最後只好自暴自棄地往陸川的旁邊一趴,心里暗自祈禱著朝日奈家能聽懂他說話的那只白毛朝日奈琉生快點回家。

可是還沒有等到去外地出差了的琉生回家,陸川就已經非常愉快地離開了朝日奈家的公寓,開始了自己的找死之旅。

沒錯,是找死。

他當初在下定決心離開這個世界的時候說了一句什么話來著?

「不如這次試試看死出去好了。」

這句話他可是一直~都沒有忘記啊,況且他也真的很想知道,死回系統空間的時候自己會面臨什么樣的後果。

雖然不填滿戀愛值就死回去的方式陸川暫時不想嘗試,但填滿了戀愛值之後再去死一死,也不失為一種離開所在世界的別樣姿♂勢。

……只是喪屍,要怎么才能死呢?

陸川依稀記得,在末世里的人類殺喪屍,都會努力地去爆頭再爆頭,只是在末世里爆頭容易,在兄弟戰爭這樣秩序穩定社會河蟹的有愛世界里,他要怎么樣才能完成這么高難度的姿勢啊。

知難而退了的陸川默默地選擇了其他的方案。

*

朝日奈家的公寓不遠處有一處天然良港。大家都知道日本這地方海岸線曲折良港眾多,又是大海又是小河的水也不少,所以陸川決定在嘗試其他的死法之前,先去馬馬虎虎地跳個海。

跳入水中之後,他交叉著手臂仰躺在海底的細沙上足足看了上方三個小時,經過他頭頂的共計有六群小魚兩群大魚一條鯊魚,零散小魚不計其數,海星章魚不予計算,除此之外還有三條塑料袋一個罐頭盒從他的上方漂過去——也許還要加上一捧水草——總而言之,陸川在海底足足躺了三個小時,除了衣服被泡的有些不成樣子,連手上的皮膚都沒有皺起來。

簡單來說一句話:他沒死成。

陸川好不容易才想起來,自己好像是不需要呼吸這種東西的……而「跳海」的死因,好像就是被水淹沒而無法呼吸?

他默默地在「跳海」「跳河」「上吊」幾個詞兒上面都畫上了紅叉。

他無聲地哀嘆了一口氣,吐出了一股水流,然後姿態不怎么優雅地揮動著四肢努力地往水面上方劃去。誰料到陸川剛剛在水面上冒出個頭來,還沒有來得及把自己肺部的液體都排凈,就被一個突然襲來的沉重的黑色物體給一把砸回到了水里頭去。

「砰」地一聲,水花四濺,陸川和那個黑色的物體一起往水底沉去。被重物砸得暈暈乎乎了的陸川下意識地伸手往那個物體的方向一撈——拽住了一撮頭發。

陸川和他的小伙伴一下子就驚呆了。

……那個「物體」居然是個人!

「謝謝你,謝謝你救了我們家的京子,這個丫頭真是不讓人省心,不過是這次校考的成績差了一點,她居然就想要去尋死……」

朝日奈家的客廳里,陸川僵硬著身體坐在沙發上,他的對面坐著一個羞紅了臉的女生(就是砸中他的那個沉重的黑色物體),女生的父母正圍繞在他的身邊,對著自家女兒的救命恩人千恩萬謝。

而右京和要正一左一右地坐在他的旁邊,一邊忙著和女生的父母寒暄,一邊努力地按住陸川顫抖著想要發動糊臉技能的手。

「說起來,你居然沒有用書去糊那個女生的臉……還真是夠讓人不可思議的。」在送走了那一家人之後,要看著陸川壞笑著打趣道。而陸川面無表情的回望他一眼,干巴巴地道:「我當時沒有帶書。」

不過他的確是本能地揪過來一團海草去糊了那個女生的臉了……雖然海草的殺傷力幾近於零,但這畢竟是一個標志!

但陸川可沒打算和要爭論這些,這個問題完全是沒有意義的嘛,爭來爭去也不過是……

「不過說起來,陸川你怎么突然會去海邊呢?」右京推推眼鏡,滿心疑惑地問道。

陸川沉默了幾秒鍾,接著把目光轉向了要:「我當時明明有糊臉來著……雖然用的是海草。」

*

「見義勇為」的好騷年陸川這次牢記了「遠離水域」的原則,不遠百里地跑到了遠處的一座高山上,決定試試看跳崖。

「據說這樣死得很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