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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想要動一下,渾身的力氣都消失殆盡,連胳膊都抬不起,輕輕嘆了口氣,心一下涼了,道:「你、你一會,記得去接約普,還有、還有岩貓……嫦娥號里有我買給你的戒指……不過別戴了,留著當個紀念吧……緣分石在我脖子上,你、你拿下來,也許、也許還會找到能讓它發光的人……」

「閉嘴!」索特聽了前半句還以為他的惦記著救別人,後半句忽然意識到他這是在交代後事,心里氣的要死,惡狠狠打斷了他的話,道,「笨蛋!一個龍一輩子只有一個伴侶,你想把我往哪兒推?」

羅素嘴角扯了扯,啞聲道:「不成,你、你那么多錢,總得有人幫、幫你花,守寡什么的,太、太特么雷人了……」

「你給我住嘴!誰要特么的守寡!」粗話脫口而出,索特又氣又急,要不是他傷成這樣一指頭都受不住,真想抽他一頓把他抽明白,對於一個龍來說,注定伴侶是無可替代的,就算不是龍,對自己來說,他這個二貨老婆也是無可替代的啊!

此時此刻,索特忽然明白了父親伊萬斯當初的決定,真的,如果沒有了最心愛的人,星系、國家、政權、財富……又有什么意義呢,縱然你站在頂點,這一切無人與你分享,越多的擁有,就越襯托出你的孤寂。與其坐擁這毫無價值的一切,不如放逐自己在星際流浪。

羅素失血過多,醒了一會又睡了過去,索特抱著他站起身來,決定還是偷偷潛回基地碰碰運氣。

翅膀剛剛展開,索特忽然敏銳地察覺到空氣里傳來一絲若有若無的震顫,他心頭一喜,再也顧不上被人發現的危險,張嘴發出一聲厲嘯,嘯聲尚未平息,便見一艘飛船忽然在半空中顯露出來,接著,第七搜救隊八艘飛船陸續取消了隱形模式,向山頭飛來。

領隊的飛船懸停在危崖邊,艙門打開,飛狼一躍而出,落地的瞬間化作一名矯健的特種戰士,向索特敬禮:「索特陛下,第七搜救隊向您報到!」

「隊醫!」索特連禮都顧不上回,吼道,「隊醫呢?」

「我在這兒!」隊醫馬上帶著葯箱跳出另一艘飛船,「您受傷了嗎陛下?」

「不,是我的伴侶。」索特托著昏迷的羅素送到他眼前,「他右腿小腿可能骨折了,還有……有什么止血的葯嗎?他、他懷孕了,流了很多血。」

隊醫嚇了一跳,打開氣墊床放在地上,示意索特將羅素放上去,用便攜式x光儀掃描了他的右腿,道:「沒有骨折,只有一處很小的裂縫,問題不大。」一邊說著,一邊用快速凝膠給他固定了腿骨。

隊醫施救的同時,飛狼隊員們紛紛下船,有條不紊地在平台後的岩洞里搭起了一個帳篷,架設了采暖、呼吸及醫療設備,作為臨時救援所,將羅素抬了進去。

索特緊張地站在氣墊床邊,握著羅素的手,因為固定腿骨之前隊醫給他打了局部麻醉劑,過程中他並沒有醒來,只是在挪動的時候眉端輕輕的跳,好像睡夢中都能感覺到疼痛。

帳篷里的溫度很快升高到了二十七度,氧氣也充盈起來,隊醫摘下羅素的呼吸面罩,打開了他保溫服的腰帶,飛狼隊員們紛紛退出了帳篷,由隊長在外面組織防御,他們人不算多,在卡頓率領的帝國軍隊到達之前必須保證索特夫夫的安全。

保溫服下面,羅素兩腿之間全是血,索特一看之下胸口都窒息了起來,還好馬上隊醫就發現了問題所在一片巴掌大的鐵片插在他右邊屁股上,血大多數都是從那個尷尬的傷口上流出來的。

b型超聲波掃描儀「嗶」地響了一聲,隊醫松了口氣:「卵暫時沒事,但有滑動的跡象,千萬不能再挪動了。」

這半天大起大落的,索特感覺自己腦仁都突突地跳著疼,穩住心神托著羅素的腿,讓隊醫用葯棉擦拭血跡,剛擦了一半,一股血流又涌了出來,明顯不是屁股上的傷口所致,放松了一點的心又提了起來:「那他為什么還在流血?!」

隊醫被他焦急的語氣嚇的一頭冷汗,勉強穩住手將一管葯劑推入羅素的胳膊,道:「是先兆流產,大概是胎盤受了顛簸的緣故,不過您先別急,我已經打了固胎的葯物,危險性不是很大。」

看著氣墊床上又瘦又小的老婆,索特心疼的不知道該怎么辦才好,他那么小的身體,一共才能貯存多少血液啊,這流啊流的,都要流光了,他一個外星人,這么短的時間上哪兒去找合適的血液啊……

「葯物會很快起作用,血壓已經在升了。」隊醫將羅素身上醫療設備整理了一下,道,「不過短期內他還不能移動,得等情況穩定一點才能上飛船。」

雖然在這里多呆一分鍾就有一分鍾的危險,但羅素的情況實在太糟糕了,索特不敢冒險,對隊醫點了點頭:「好的,時機你來把握,越早離開這越好。」

隊醫點頭,將醫療設備設置了一下,便退出帳篷去參與警戒工作了,搜救隊人手太少,每個人都是身兼數職的。

帳篷里只剩下了夫夫兩人,羅素緩慢地呼吸著,胸口微微起伏,索特蹲在床前,大手慢慢地順著他的頭發,特別想叫醒他問問他感覺怎么樣了,還疼不疼,又怕他真的醒了疼的難受,只能糾結地皺眉。還好打完葯後羅素明顯睡了安穩了一些,臉色雖然仍舊白的發慘,但嘴唇微微有了一絲血色。

休息片刻,羅素的血壓緩慢地回升了少許,就在這時,索特猛然感覺腳下的岩石微微抖了一下,心中一驚,立刻站了起來,打開門問:「有沒有什么異常情況?」

幾艘飛船都以隱身模式懸停在半空中,只有隊醫和隊長站在危崖邊持槍警戒,聞言對視一眼,搖頭。

龍的感覺比一般人都要靈敏,尤其是深陷危機的時候,索特在這方面一向比較自信,對隊長道:「我的行蹤已經暴露,安德列夫會不惜代價派人來截殺,大家務必要警惕。卡頓將軍什么時候到?」

「帝國艦隊遭遇大規模流星雨,航程被阻隔,通訊發生了短期中斷,至今還沒有聯系到,如果不是流星雨,兩個小時前他們就應該趕到了。」

真是什么都趕一塊了,我們夫夫倆運氣不要太好啊!索特皺眉,遙望天際,道:「我總感覺有危險在接近……隊醫,來看看他的情況,如果可能,我們現在就走。」

「是!」

隊醫話音未落,天邊忽然出現了一片烏鴉鴉的黑影,索特眼角掃見立刻變色,道:「大力神驅逐艦!大家警戒!」

隊醫和隊長同時順著他的眼光看過去,只見一艘碩大的黑色船艦正徐徐駛來,體型之龐大幾乎遮住了半片天空,將天際晦暗的藍色星辰盡數遮擋,四周的光線一下暗了下來。

索特對這艘船最熟悉不過,這是安德列夫的座駕「大力神號」,一百年前他曾經率領帝國軍隊在星系邊緣截殺過它,「白金號」和「大力神號」激戰月余,最後他親自駕駛隱形戰機摧毀了大力神的四個引擎,失去動力的大型驅逐艦如垂暮的雄獅一般被年輕的獵豹撕咬的傷痕累累,最後掛起了白旗。

那一戰,索特的親衛隊全軍覆沒,機甲兵團損傷過半,軍委會一半的將軍身受重傷,卡頓失去了原裝的右臂,索特本人也差點被燒死在爆炸的引擎里,到現在右側的頭皮還有一小塊長不出頭發。

也是那一戰,叛軍徹底被擊潰,安德列夫失去了伴侶,兩個兒子先後陣亡。龍的注定伴侶是沒有後備人選的,失去一個,就是一輩子的孤獨。戰爭,無論是對正義的一方,還是邪惡的一方來說,都是莫大的悲劇。

但也正因為此,戰爭也給敵對雙方築起了無法逾越的仇恨。安德列夫雖然一百年前對索特掛起了白旗,但並不代表者他真正的屈服,今時今日,一旦雙方力量發生變化,他會毫不猶豫地發動進攻,取他性命!

索特真正意識到,今晚,對他來說將是生命中最不同尋常的一個夜晚,今晚,綿延百余年的仇恨,如同爐灰里的火星一般,被風一吹,在這個貧瘠的礦星再次燃燒。

「持續呼叫卡頓將軍,告訴他我們的情況。」索特簡單地吩咐了一句,事到如今,只能期待大部隊盡快趕到了,以他們八艘飛船十五個人的力量對抗大力神號,勝算基本為零,他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想辦法拖延時間。

八艘小飛船都進入了戰備狀態,大力神號龐大無匹的黑影已經覆蓋了整個天空,而後,船底忽然射出一道刺目的追光,將整個山谷照的雪亮。

狂風盤旋回盪在山谷之中,空氣被卷起了強烈的氣旋,索特屹立在危崖邊,暗紅的頭發隨風飄飛,堅毅的視線毫不畏懼地看著大力神主艙門。

「索特大帝。」金屬擦刮般的聲音回盪在山谷之中,安德列夫用他那獨有的詭異的聲調低沉地道,「歡迎你來到吞噬恆星系,很遺憾我之前沒有到你的照會,否則就會組織一個更加像樣的歡迎典禮了。」

索特毫無懼色,剛毅的嘴角微微抿著,冷冷笑了笑,道:「不用客氣,對於我來說,最好的歡迎莫過於你能遵守一百年前和我締結的盟約,安分守己呆在自己的地盤,可惜,對於某些人來說,信守諾言恐怕比殺了他還要難,安德列夫,你已經違背了4013號條約,擅自開發重工業,擴展軍隊,還在我的星系內部綁架平民做你的礦工,你知道這意味著什么嗎?和平結束了,等待你的,將是最終的剿殺!」

「哈哈哈哈!」安德列夫張狂大笑,「我的陛下,你可真不愧是索特大帝,除了你,恐怕沒有一個人能在這種情況下還如此囂張!好吧,也許和平真的該結束了,既然戰爭在所難,那就讓這一仗在這兒打起來吧!索特,你的運氣很不好,聽說你的伴侶也在這兒,好吧,那就別怪我趁人之危了。明天,我要用你的鱗片來裝飾我的王座!」

話音甫落,大力神號主艙門緩緩打開,一只暗褐色的蝠龍張開巨大的鋼翅飛了出來,追光之下通體褐色的鱗片閃著匕首般的寒光,安德列夫的變形態比索特還要稍壯一點,只是因為年紀的緣故外形看上去不是那么華麗。

與他同時,索特也變成了龍的模樣,之前戰斗中受到損傷的鋼羽已經恢復了璀璨,赤紅的鱗片在燈光下熠熠生輝,他的身體不如安德列夫那么強壯,但更修長,雙翅也更寬闊一點。

看見安德列夫親自出戰,索特心頭一喜,如果對方一上來就用炮火強攻,他不一定能招架得住,但他了解這個對手,百余年前他們在萬軍之中立約決斗,安德列夫以一招之差敗北,今時今日,他單獨出戰,大概是想再次發起決斗,在手下面前豎立威信。

當然,不見得他輸了就會放了自己,只是,決戰是需要時間的,打的越久,援軍到來的可能性就越大,羅素獲救的可能性,也越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