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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城心底一沉。

自古神魔不兩立,在久遠到幾乎不可考究的年代,神魔一度經歷過多次大戰,而後魔族敗落,退於魔界休養生息,大陸之上人族和妖族並盛,其中人族脆弱渺小,妖族則強大凶猛,且不論早已晉升神格的四靈及麒麟等神獸,單是那些古典記載中凶狠的妖獸隨便拎出一只就足夠給人類帶來毀滅性的災難。

不過隨著時代的演變,那些凶獸早已湮沒在歷史的洪流中,漸漸無跡可尋,剩下的都是普通的妖獸,人族統治大陸,修真興始,妖族在這方面擁有上天的眷顧,它們要比人類走的順利也走的容易。

最初兩族間井水不犯河水,後來一些魔修發現妖族的內丹對修為的提升大有幫助,開始進行獵殺,妖族被激動,對人族一視同仁,無差別攻擊,恰好修士間興起馴服妖獸為寵物或坐騎的潮流,兩族的矛盾便不斷加大,而就在要拼一個你死我活時,原本早該消失的魔族卻再一次出現了。

魔族既然能和神族分庭抗禮這么久,他們的強大是另外兩族遠遠比不上的,力量是他們與生俱來的禮物,甚至不需要專心修煉,一時間人族和妖族紛紛變色,再也顧不上互掐,共御大敵。

魔族經過失敗的慘痛教訓,韜光養晦幾千年才恢復生機,此刻出來有的揚眉吐氣,想要大干一場,有的則沒了爭霸的意思,想要隨心的過日子,究竟如何發展,魔界的尊主一直沒發話,他們便自由活動,小打小鬧幾場,倒沒掀起諸如滅族那般的大風浪。

此後三族處在僵持階段,期間雖然紛爭不斷,但都沒有撕破臉,直到距今三千多年前才徹底爆發。

關於那場大戰,後世記載的不多,只知道當時人、妖、魔混在一起打,各族都受了重創,妖魔兩族退回到自己的地盤,此後鮮少出現,人族的修士死了大批英,卻扔下一句「今後三族情同手足」這種莫名其妙的話,不了了之。

大陸重歸平靜,妖魔兩族時有現身又很快消失,行事低調神秘,令人無從探尋。

而現在,段城從自家二哥嘴里竟聽到了魔族的名字,而且二哥和夜決正在被他們追殺,甚至這件事還很有可能牽扯到孟凌,他微微皺眉:「你還查了什么?」

「我查到近兩千多年以來出現的幾位雷靈根修士差不多都被魔修圍抓過,目前有一兩位成了大宗派的長老,剩下的除了我師父和我之外下場都非常慘,」段澤掰著修長的手指,笑得很陰森,「幾乎還沒結丹就死了。」

段城眉頭皺得更深:「魔族干的?不,如果真是那樣,他們在你結丹前為什么不動手?後來魔修圍堵你的時候又為什么要刻意留活口?」

「這就是問題所在,我從師父的手札中看到一個記錄,那幾位雷靈根的修士里曾經有一位是被魔修帶大的,一直秘密培養,甚至服用過大量靈葯來提升修為,」段澤眯眼,「不過在築基後很快就被發現,然後死了。」

段城不禁深吸一口氣,面色凝重:「你是說魔修找雷靈根的修士有用,但另有一股勢力覺得這是個威脅,所以早早抹殺掉了,對嗎?」

段澤只笑不答。

段城沉默,這股必然是和魔修乃至他們背後的魔族敵對的勢力,那很可能是一宗、為和宗這樣的正派組織,換句話說,這等於是自己人下的手。

「但凡出現的雷靈根修士,一宗、為和宗這兩個大門派都要想辦法吸過去,他們把雷靈根的人放在眼皮底下看著,如果發現其心性不穩與魔修的人有接觸甚至要聯手,便干脆直接殺了,永絕後患,到現在為止宗派里活著的雷靈根修士才兩人,好在這種靈根不多見,兩千多年來算上魔修養的那人,他們只殺了四個,」段澤慢條斯理的說,「我師父當初雖然沒進宗派,卻也受到過一段時間的保護和監視,後來我拜他為師,宗派倒是沒看著,可我師父管我管得很嚴,應該也有這方面的意思。」

「家里人知道這件事嗎?」

「如果不是咱家的地位高,你覺得我能活得這么肆意?」段澤看他一眼,「要不是生在段家,我估計早就被接進宗派了。」

段城默然,忽然問:「他們這是為了什么?」

兩千多年的拉鋸戰,讓魔修這樣鍥而不舍、讓宗派如此忌憚恐懼的東西,到底是什么?

「封印,」段澤簡單介紹,「魔界有一個地方叫北寒之虛,上面壓著封印,雷靈根的人只要修到金丹期,就能用雷劈開一個缺口。」

「里面是什么?」

「三千多年前的大戰,你可知道是為了什么?」

段城點頭:「據說魔族太猖狂狠辣,盡干一些傷天害理的事,甚至要統治大陸,所以人族和妖族聯手,奮起反抗,」他微微一頓,「但人族最後說的那句情同手足又是怎么回事?」

「任何事都有正反兩方面,」段澤笑著說,「不會是全好也不會是全壞。」

段城一點就透:「你的意思是當時魔族里有一部分不贊成統治,他們其實是站在人族和妖族這邊的?」

「可以這么說吧。」

「後來呢?」

「魔族的力量堪比神族,人族和妖族不是對手,殺了他們肯定行不通,」段澤說,「因此只能想辦法把他們封印起來。」

段城立刻問:「北寒之虛?」

「嗯,不怪宗派這么緊張,你可以想象一下,那些積了三千多年怨氣的魔族如果被放出來,到時候整個大陸會變成什么樣。」

「所以敵對的勢力里殘存了一部分魔族,他們休養一千年後開始鼓動魔修幫他們干活,好把封印解了?」段城不能理解,「魔修幫他們干什么?」

「魔修追求力量,再強說到底還是人,」段澤冷笑,「魔族肯定對他們說,事成之後幫他們變成真正的魔。」

段城應了聲,把事情從頭到尾過一遍,皺眉:「當時站在咱們這邊的那些魔族呢?他們應該活著吧,這件事為什么沒記錄?宗派最後只一句情同手足就完了?」

「不算是,我還查過另外一些資料,」段澤說,「近兩千多年大陸出現過數次魔族,他們造成了不少流血事件,甚至有些特別駭人聽聞,但都被宗派壓下了,然後把它們算到魔修的頭上,魔修在眾人心中的印象差,多少也受這些事情的影響。」

「那這很可能是敵對方殘存的勢力干的,」段城沉吟,「宗派這么做肯定不是為了包庇他們,而是不想讓人們對魔族的感覺變得像以前那么糟糕吧?」

「嗯,不僅如此,宗派還把痕跡掩蓋的特別好,要不是翻師父的手札,連我也不知道那些都是魔族干的。」

三千多年過去,現在的人提起魔族,頂多就是哦一聲,如此帶過,段城忍不住皺眉,他總覺得事情有點詭異,當初宗派只扔下一句話就完事,態度相當敷衍,可之後卻在盡可能的幫助魔族遮掩,如此小心翼翼,就像心虛了要補償似的。

「二哥,我怎么有種奇怪的感覺?」

「我也這么覺得,」段澤說,「當時的記錄太少,只寫了大概的起因和過程,最後是一些人的犧牲,連具體細節都沒有,不過有一個人是被單獨拿出來寫的,我師父覺得特別,就多查了查,然後寫在手札上了。」

「誰?」

「青耀,這名字你沒聽過,我也沒聽過,就算去問一宗的掌門,他估計都不會告訴你實情,三千年前,這個人是整個一宗的驕傲,他的天賦極高,只幾百年便已經是元纓初期的修為,不過後來……」

「怎樣?」

段澤微笑:「記錄上只有四個字,以身獻陣。」

段城眯眼:「當初封印魔族的陣?」

「也許吧。」

「我怎么覺得越來越奇怪了……」段城嘀咕,青耀既然為了大局犧牲,按那些宗派的脾氣,必然要讓後世的人牢牢記住他,怎么連提都不提?

「過去這么久,誰知道呢。」

三族持久慘烈的大戰、青耀的以身獻陣、記錄的草率簡單、宗派的閉嘴不談以及他們對待魔族曖昧的態度,一切的一切都淹沒在了三千多年前的世界里,除非有幸找到存活的目擊者,否則沒人知道真相。

段城話鋒一轉:「夜決會和這件事有關嗎?」

段澤搖搖頭,示意自己不清楚,他含笑挑眉:「也許你可以去問問他。」

段城果斷拒絕:「不用想了,他肯定不說。」

他和段澤聊了幾句,轉身回宿舍,剛剛邁進小院就見到鳳白一臉悲傷的拉著媳婦訴苦,他頓時怒了:「爪子放開,離遠點!」

鳳白看到救星,幾乎沒心情聽他說的什么,急忙上前抓著他的肩膀:「我真的受夠了,你給我找的人呢?!」

段城用力掙開他:「也離我遠點,別隨便拉拉扯扯,老子可是有家室的人!」他快速蹭上前,摟著孟凌蹭蹭,「媳婦兒~你在等我一起午睡嗎?」

「……你想多了,」孟凌面無表情,「我只是被師兄吵得沒辦法睡。」

段城斜眼看向鳳白:「你又被那群人圍了?」

「你說呢?他們竟然找上我師父了,」鳳白痛苦的坐在他們對面,「師父說想幫我做主,這不是要命嗎?你們幫幫忙啊!」

段城倒了杯茶,想了想,笑眯眯的掰著手指:「我倒是有兩個人選,一個是我們班的女斗士,特別霸氣,不過人家一心想著修煉,你要是想讓她幫你擋桃花,就得幫她提升修為。」

鳳白思考一陣,搖頭:「她既然一心修煉,還是別打擾她了,另外一個人選呢?」

「那一個嘛……」段城慢悠悠的喝了口茶,沖著旁邊的房間叫,「夜決,夜決!」

那房間的門很快開了,夜決冷冰冰的問:「干什么……」

他一句話還未說完,幾道細小的水流瞬間從段城的手中飛出,直奔而來,他側頭躲開,卻見半空中也有水光閃現,眼看要落下,他立刻伸手掐訣,霎那間把它們凍成冰。

鳳白睜大眼:「你你你……」

夜決目不斜視,仍看向段城:「你又發什么瘋?」

段城不答,笑眯眯的對鳳白說:「他的修為比你高,讓他做你的道侶,怎么樣?」

鳳白:「……」

夜決:「……」

鳳白反應幾秒,跳起來,顧不得詢問修為的事,大叫:「開玩笑的吧?他還是個孩子!」

「又沒讓你真的和他談戀愛,只是擋箭牌嘛,」段城笑得更好看,他被自家二哥帶來的消息弄得十分鬧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