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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承睿笑了,鄭重其事地將嘴唇貼到他臉上,然後趁著這個小呆子發愣的時候,飛快地啃上他的唇。

沒有辦法不親他,黎承睿知道,人已經抱在懷里,如何能抗拒再進一步的欲望?

所有的等待,焦灼的期盼,痛苦的壓抑,到了今天總算有了甘甜的回報。哪怕黎承睿明明能預見今後可能出現的諸多困難,哪怕隨著少年長大,他可能會改變此時此刻的心意,但那都是屬於明天的煩惱,在明天來臨之前,至少這一刻,他是心存感激的。

黎承睿甚至覺得,就算以後林翊翻臉不認人都無所謂,就算少年在年歲增長後,忘記他曾許諾過的話都無所謂,只要自己記得就好。

記得在這么漫長的一生中,有個人令他愛到呼吸都顫抖,而他的愛也不是沒有回應,少年親口說,他令他感到前所未有的快樂。

這就好了。

這就是幸福最核心的真相,它可能會很短暫,可它同時也充滿能量。人這輩子太平淡,很容易揮霍掉,在無知無覺中渾渾噩噩過個幾十年,當幸福來臨時,它的持續時效有多久根本不重要,重要的是,這一時刻,他深信自己很幸福。

幸福到想飛起來,如大鵬展翅,如山猿長嘯。

幸福到想要落淚。

因為真正的幸福都伴隨著憂傷,從來沒有純粹絕對的東西,韶華易逝,人心易改,世事難料,浮沉於世,人必須有一刻抓一刻,大抵也只能如此。

黎承睿一直吻到少年氣喘吁吁才放開,他戀戀不舍地摩挲少年柔軟的唇,柔軟鮮嫩得就如三月枝頭新抽出的萌芽,這給了他切切實實的眷戀和希望。他再度微笑了,將唇湊近林翊的耳朵,輕觸了一下,說:「我愛你,由心底深處就這么認為,你相信嗎?」

林翊微微顫動了一下,眨眨眼,長長的睫毛輕盈若昆蟲透明的翅膀。

「你不會懂的,你還小,」黎承睿加大笑容,柔聲說,「不過沒關系。」

他看著林翊清澈的眼睛,輕聲地說:「我愛你,是我自願的,是我本人出於本心意願最真誠也是最炙熱的欲望,它是我一個人的事,你不需要有回應,不需要有負擔,甚至不需要因為這個而做什么,寶貝,你只需要知道我愛你就夠了,好嗎?」

林翊盯著他,眼神透露出困惑不解,他坦率地說:「我覺得不好。」

黎承睿笑了,問:「為什么?」

「聽起來你很吃虧,」林翊振振有詞地反駁他。

黎承睿飛快地親了他一下,說:「你常常讓我親,這樣就有來有往了,我不吃虧,怎樣?」

林翊認真想了想,猶豫說:「那,不要親多,一次兩次就好……」

黎承睿又親了他一下,帶笑說:「好,都聽你的。」

他把額頭跟少年的抵在一起,磨蹭了一下,低頭看表,發現已經差不多到了該回警局的時候了。

黎承睿眷戀地看著林翊,帶著遺憾說:「我要走了。翊仔,再讓我親一下?」

林翊堅決搖頭:「你剛剛親過好多下了。」

黎承睿笑了,他把少年抱進懷里,用力抱了一下才松開,嘆息說:「快高長大吧,長大了就好了。」

「長大了好賺錢。」林翊點頭說,「幫媽咪分擔家里。」

「你不用擔心這些,一切有睿哥。」黎承睿揉揉他的頭發,「你就想,你想做什么工作,當什么樣的人,好好想想,我們一起來想辦法實現它。」

林翊詫異地抬頭,然後搖頭說:「我不用麻煩你,我自己能搞定。」

「傻子,」黎承睿笑了,又飛快在他額頭上吻了一下,柔聲說,「我會照顧你,讓你快樂沒煩惱地生活,相信我好嗎?」

林翊直直看著他,喃喃地說:「可是,照顧我,要花很多錢……」

「睿哥勤力點工作,沒事的。」

「我有哮喘的,看醫生吃葯,很麻煩……」

「你聽我說,」黎承睿認真說,「我會看著你的,不會讓你發病沒人管,只要你願意,我會一直照顧你,我其實擔心的是你有一天會嫌我煩嫌我嗦,你畢竟還小……」

「睿哥,」林翊打斷他,目光深邃而憂傷,他看著黎承睿,輕聲問,「你現在還有機會回你的話,不然我會當真的。」

黎承睿一愣,隨後他明白了,少年大概一直都生活在沒有安全感的環境中。他心里充滿憐惜和疼愛,鄭重其事地把林翊抱緊,在他耳邊說:「我用我的警徽發誓,我黎承睿,願一生照顧林翊,不離不棄,直到他不再需要我為止。」

「睿哥……」林翊啞聲喊他。

「哎,」黎承睿摸摸他的頭發,說,「我工作忙,不能保證每次你叫我,我都能答應你,但我會盡量做到,相信我,好不好?」

林翊沉默了,過了好一會,才伸手回抱他,輕聲說:「好。」

黎承睿畢竟有事,不敢耽擱太久,只抱了一會就松開手,微笑說:「好了,上去吧。我看著你進去再走。」

「嗯。」林翊點點頭,乖乖地打開車門下了車。

黎承睿坐回駕駛室,目送著少年慢騰騰走回去,不知為何,他目送少年的背影,覺得有種格外蕭瑟的悵然。就在此時,林翊忽然回頭,他安靜地注視黎承睿,似乎透過車玻璃看的不是他,而是久遠的某種無法挽回的回憶。一種說不出的憂傷迷茫開來,像薄薄的霧氣,悄然四溢,抓不住,卻分明存在。周圍的世界仿佛慢慢停頓了,只剩下這個與自己對望的少年,他目光哀傷,自己卻無能為力。然後,林翊淡淡地微笑了,沖他揮揮手,轉身加快步伐走進大樓。

黎承睿莫名其妙地松了口氣,他搖搖頭,覺得自己剛剛的感覺大概是錯覺,因為太在乎這個少年而導致的神經質。他發動車子,開過少年的樓下,偶然一瞥,卻發現少年沒有上樓。他停下來跟一個男人寒暄,黎承睿一眼望過去,發現那個男人居然不是別人,正是那位林翊稱呼為曾哥的曾傑中。

他把車子開過去時,曾傑中剛好回頭,見是他,居然抬手揮了揮,臉上露出一如既往的溫文爾雅的微笑。

不知為何,黎承睿覺得曾傑中的笑容中帶了一絲挑釁的意味。但他來不及細細琢磨,車子就開了過去。開出住宅區開往警局的路上,黎承睿的電話響了,他戴上耳機接通,卻聽那邊一片吵嚷,周敏筠的聲音帶著焦急說:「阿頭,你在哪啊?回來沒?」

「正在路上,幾分鍾後到,怎么啦?」

「品叔把鄭明修帶回來了,可下一分鍾立即有大律師現身要求保釋他,對方凶死了,我們幾個蝦兵蝦將就快頂不住啦。」

「沒鬼用,」黎承睿輕哼了一聲,「大律師就嚇到你們腳軟?你拖一下,我馬上到。」

「好,你快點回來。」

38、第38章...

鄭明修果然心知肚明自己干過什么,他知道自己此番大概不死也要脫層皮了,於是重金聘請了專打這類刑事訴訟的高手,大律師趙海臣。

這個趙海臣是個極度難纏的角色,業內人稱鬼訟趙,意思是經過他手的案子,就算是被閻王定了案的鬼,他也有本事撈回來。此人經歷也頗具傳奇,他家境貧寒,畢業的學校也不是什么名牌大學。他有今天的一切,完全是靠自己在律師界一點一滴打拼來的。他從律師行小弟做起,當過律師助理,再到律師、大律師這樣一步步升遷,他年紀不大便成就自己的業界神話,期間雖然不乏運氣,但更重要的,卻與此人行事陰險卑鄙,心狠手辣分不開。

黎承睿剛做**的時候跟他打過一次交道:那已經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當時發生了一起奸殺案,富家子弟**不遂,於是親手將被他強迫的少女掐死整件案子案情不復雜,殺人者也沒多高智商,很快就被警方抓獲,並在**的盤問下崩潰認罪。可就是這么一樁板上釘釘的案子,到了鬼訟趙手里,居然也能咸魚翻身。黎承睿親眼目睹那時還未爬上大律師寶座的趙海臣如何在法庭上巧舌如簧、手段卑鄙,污蔑被害人一家,將一個個看似確鑿無疑的證據一一推翻,讓原本可以定罪的殺人犯逃脫重罪,最後僅以過失殺人草草場。

那是黎承睿的**生涯中很不愉快的經歷,他迄今都記得,當年年輕氣盛的自己一出庭便按捺不住,一把揪住這個衣冠禽獸的衣領想揍他,幸虧旁邊一幫同事拉住才沒動手。趙海臣若無其事地抖抖衣服,鄙夷地瞥了他一眼,大概剛打贏官司他心情很好,於是他輕笑問:「怎么小**,這你就受不了了?那往後你怎么撈這一行?」

時隔多年,趙海臣的眼神他還記得一清二楚,那是一種看某種低等動物的眼神,這令黎承睿意識到,他的職責不僅要抓捕壞人,更在於把壞人繩之於法,不然只要有趙海臣這樣慣於轉法律空子的人渣在,他永遠都不能維護司法公正。

所以他此後辦案奉行直接證據為主,證據似是而非,模棱兩可,就很有可能會在法庭階段令之前所有的刑偵工作白。

黎承睿進入警局的時候燈火通明,重案組那聚集了許多人,一眾**圍著幾個西裝革履的男子,黎承睿還沒走近,就聽其中一人帶著輕蔑和調侃說:「怎么阿sir,我來保釋我的當事人,合乎程序交足金額,難道你們留著他是想請他明天喝早茶?」

黎承睿走了過去,看見說話的男人正是人稱鬼訟趙的趙海臣大律師。這個男人過了好幾年,可在他身上看不見時間的痕跡,依舊是全身做工昂貴的西服,扎著同樣價格不菲的領帶,要說有變化,那就是以往與身份相比略嫌年輕的臉現在臉龐線條已經固定化,他身上那些當年按捺不住咄咄逼人的氣焰,現在也刻意注重要內斂和隱匿。可這種人,不管看起來再像社會英,只要讓他張嘴,他就仍然是法庭上那個卑鄙無恥,令黎承睿想狠揍一頓的奸佞律師。黎承睿嘲諷一笑,過去說:「早茶就不要意思沒有了,我們是窮**,可不是富律師,沒有那個閑錢,不過如果明早鄭先生堅持的話,我可以私人請他喝杯茶餐廳外賣的咖啡。」

鄭明修站在趙海臣身邊,見到黎承睿臉色一沉,側頭對趙海臣說了幾句話,趙海臣微微點頭,笑了笑,對黎承睿說:「看來終於來了個能有決定權的,黎sir是吧?我現在要帶我的當事人你看,可你的伙計們看起來不怎么配合。我想如果你再不來,萬不得已我們只能去麻煩楊錦榮長官,當然,如果你們不介意的話,我們也可以通知媒體,我想無證據扣押一位良好市民的話題,他們應該會很感興趣。」

「他們當然會感興趣,尤其是這個被扣押市民還涉嫌洗黑錢……」

「黎sir,注意你的措辭,」趙海臣彬彬有禮地笑著說,「你的指控如果沒證據,我不介意告你誹謗。」

「放心,如果沒證據,我們也不會勞駕鄭先生屈尊警局。」黎承睿淡淡地說,「退一步講,就算鄭先生能洗脫他的嫌疑,作為好市民,他也有義務配合警方調查……」

「這個非強制性義務我的當事人目前不想履行,」趙海臣說,「我的當事人現在更想享有他的合法保釋權。黎sir,我的時間很寶貴,如果你再不放人,我會直接跟你的長官交涉。」

黎承睿冷笑說:「鄭明修先生涉及的可不只是這一樁案件,他還涉及猥褻□未成年人,以及與兩起惡性謀殺案有關,我有權扣留他48到72小時,而且在這段時間內拒絕保釋。」

趙海臣仿佛沒聽見,搖頭說:「看來一定要驚動楊長官了,行,我要求跟你的上司,新界北警署負責人交涉。」

他手下的人見狀真的拿出手機,黎承睿打斷他:「等等。」

趙海臣微微一笑說:「就是,這么簡單的事,何必……」

黎承睿湊近一步低聲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