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怒,在他微一愣神的瞬間,席一樺手一抬,擊往他的槍托,隨後一個制肘反打到他胸腔肋骨尚未長好的地方。

黎承睿一聲悶哼,手腕一疼,席一樺已經用擒拿術試圖奪槍,黎承睿反應迅速,見招拆招,手腕一扭,將手槍堪堪從他指縫中溜過,反手一提,再度抵住他的腦袋。

「我真會開槍的。」黎承睿微怒道,「我真會殺了你!」

席一樺卻笑了,說:「你開槍啊,我難道怕死?」

他一句話沒說完,卻發現射擊室的門砰的一聲被人踹開,席一樺一見來人如見了鬼一般,嘴巴張開,半天說不出話來。

黎承睿不敢轉頭,卻托住槍,厲聲說:「敢靠近一步,我就崩了他的腦袋!」

「阿睿,別說我沒提醒你,殺了他,你這輩子都會有心理陰影。」黎承俊的聲音傳來。

黎承睿心頭大震,不由轉頭看過去,果然是自家大哥拎著手提箱和大衣風塵仆仆地站在那,他這一分神,手上再一疼,席一樺趁機卸了他的槍。

黎承睿冷笑一聲,退後一步迅速從腰後拔出配槍,一手握住,一手托槍,說:「樺哥,你手上那個是練習射擊的,里頭全是塑料子彈,我手上這個才是真槍,你要不要試試?」

席一樺定定盯著他,隨後笑了一下,將手里的槍丟開。他轉向黎承俊,目光柔和深情,又帶著歉疚和無奈,半響才嘆了口氣說:「怎么不打招呼就回來?累不累?吃了東西沒?」

黎承俊皺眉問:「阿睿說你犯了法要抓你,你犯法了嗎?」

席一樺深吸一口氣說:「別擔心,阿睿想抓我,恐怕不容易。」

「我不擔心,」黎承俊奇怪地說,「我問的是,你犯法了沒。」

席一樺啞然,過了一會才說:「我只是為了完成一個任務,你知道,在任務中,總是要有必要的代價。」

黎承俊搖頭說:「我不管這些,犯法了就要接受制裁,這才是人類社會得以良性運作的保證。阿睿,你有證據嗎?有就抓他吧。」

他這句話說得理所當然,不僅席一樺,連黎承睿都吃了一驚,說:「俊哥,你……」

「我只關心你有證據沒有,」黎承俊不耐煩地問,「既然是秘密任務,警方不可能留下手尾吧?阿睿,你要是拿不出證據就放了樺哥,別拿槍指著他,老豆都沒這么教過你。」

「那件事是沒有,但其他的有。」黎承睿盯著席一樺,說,「趙海臣手上有你受賄三百萬左右的證據,你還記得嗎?你委托鄭明修做投資,他跟你說賺了一筆,但錢其實從鄭明修的私人賬戶中過賬,資金的全部走向都掌握在庄翌晨他們手里。」

席一樺一愣,冷笑說:「庄翌晨倒是用心良苦啊。」

「你與虎謀皮,本來就不該留下這種把柄。」黎承睿淡淡地說,「受賄金額說小不小,說大不大,但足夠請你去廉政公署喝茶了。」

席一樺嘆了口氣,看向黎承俊,苦笑了下,柔聲說:「這次恐怕要麻煩一點,但我會想辦法的,阿俊,你,你不要怪我好不好?」

黎承俊莫名其妙地問:「我為什么怪你?我還怕你難過特地跑回來了。」

席一樺眼睛一亮,上前一步問:「那,你不走了?」

黎承俊點點頭說:「是啊,從小到大都是你照顧我,現在你有麻煩了,也該輪到我照顧你啊,放心吧,你就算進去坐牢,我也會打包添記甜品去探望你。」

席一樺笑了,柔聲說:「那個明明是你才愛吃。」

黎承俊說:「反正探監很時,我是順便吃。」

「嗯,順便,」席一樺好脾氣地笑了,他似乎將惹上身的麻煩都跑諸腦後,眼里只看著黎承俊,低聲問:「那件事,也原諒我好不好?」

黎承俊的臉難得紅了下,卻欲蓋彌彰地認真說:「你不算做錯,不用道歉,性需求是人類的本能,嗯,雖然同性之間我不太習慣,但是,那也是人類性行為中的一種,而且你做得不賴,當然我也很棒,我覺得也許我們可以再試試,嗯,我的意思是以後……」

席一樺滿臉喜色,黎承睿在一旁聽得滿頭黑線,不知不覺間,他起槍,嘆了口氣,走到席一樺跟前說:「對不住了樺哥,走吧。我開車送你去icac。」

席一樺沒有說話,卻上前抱住了黎承俊,小聲說:「阿俊,謝謝你回來,等我好嗎?我會沒事的。」

黎承俊不贊同地說:「你的職業生涯肯定要受影響,怎么會沒事?不要撒這種無聊的謊話。」

席一樺點點頭,說:「我可能做不成總督察了。可你不會介意的,對嗎?」

黎承俊看著他,眼圈有些發紅,卻伸手回抱了他,說:「我不會介意你不介意的。」

席一樺閉上眼,緊緊擁抱了他一下,然後松開,抬腳率先往外走。

黎承睿看著強忍難過的黎承俊,他從沒看過自家大哥這樣,心里也跟著不好受,他不知道說什么,只能含糊地說:「俊哥,我很抱歉。」

黎承俊困惑地問:「你陷害他去受賄嗎?」

「那倒沒有。」

「那跟你有什么關系?樺哥是個成年人,成年人做錯了事就該自己負責。」黎承俊拍拍他的肩膀,「就算不是你,也會是其他執法者,拜托,你沒錯好嗎?」

「我……」黎承睿說不出話了,過了一會,他詫異地問,「俊哥,你什么時候回來的,之前我給你打電話還以為你在法國。」

「那時候我下了飛機了。」黎承俊說,「你之前的電話吞吞吐吐,我知道一定有事,所以就趕了回來。」

「為什么不跟我說?」

「為什么要因為我的私人原因影響你的工作?」黎承俊反問他。

黎承睿沒有繼續這個話題了,他想了想問:「可你怎么知道我們在這?」

「這個啊,」黎承俊挑了挑眉毛,小聲地對他說,「我告訴你,你可別告訴樺哥,他手上那塊表你看到了,我送的。」

「嗯,我知道啊。」

「里面我裝了全球跟蹤系統。」黎承俊得意地說,「這樣他一出現在我周圍,我就能馬上知道。」

78、第78章

席一樺由於是主動投案自首,且受賄金額並不算高,又涉及到警方安排的內幕交易等情況,所以icac那邊的調查也無法真正展開。但不知為何,席一樺受賄的事一夜之間被港媒大事渲染,各大報紙爭相報道,有尖銳的時事評論員直指警隊腐敗,各種媒體記者將席一樺本人不遺余力挖出席一樺總督察相關履歷,沒發現猛料可以爆,便暗示其名下產業與事實入不符。一時間街頭巷尾都在議論此事,打開網絡,上面也有各種揣測和不利言論。席一樺住所附近甚至潛伏有記者和攝像機,他苦中做樂,笑稱活了四十歲,現在居然有明星待遇。

這一切幕後推動的,不用想也是庄翌晨。庄老大雖然已被監,然而其在獄中卻能通過趙海臣等人穩穩操控外面的言論喉舌。這樣一來,哪怕警方想與icac做些私下交易,保下席一樺都很困難,警務處長無奈之下只能對媒體講出若證據確鑿,警方絕對不會包庇同僚這樣的話。一時間警隊中也人心浮動,大家都不約而同關注此事進展。

事情鬧得太大,黎承睿也跟著出了名,整個警隊都知道他就是將席總督察送往icac的人,有罵他裝模作樣不識時務,有誇他大公無私秉公執法,還有人猜測他背地里跟席一樺有私怨公報私仇,種種傳聞,莫衷一是。就連黎承睿的父親,聽聞此事後都專程將他叫回家教訓了一通。老爺子倒不是罵他不該抓席一樺,而是罵他不會做人,就算席一樺惡貫滿盈,這種事也不該他來做,畢竟兩家幾十年的交情在那,黎承睿這么一折騰,席家跟黎家,關系就此破裂了。

黎承睿憋著一口氣沒吱聲,他心里清楚,以席一樺的本事,這次的事就算鬧大了他也不過小懲而已。可林翊受了那么大的傷害,就算把他從總督察的位置上拉下又如何?最讓他難受的,是席一樺做了這么喪盡天良違背原則的事,可他卻仍然能拿任務做擋箭牌,他仍然不會覺得自己犯了良心上的罪。

甚至於他還多年夙願能了,黎承俊這個腦子一根筋的人居然因為他落難而真正跟他在一起,黎承睿知道,對席一樺來說,有了黎承俊,那些行政上的處分或者法律上的懲處又算得了什么?沒准他心里正高興,覺得兩相比較,自己還不吃虧。

干他娘!

黎承睿恨得牙癢癢,可他能怎么辦?難道真把槍去把席一樺殺了?殺了他黎承俊怎么辦?自己怎么辦?林翊怎么辦?

他不能殺。

就算他心里不念著跟席一樺多少年的兄弟感情,也得顧忌黎承俊,那么多年的愛慕和守候,就算手段變態,可到底心意厚重。

黎承睿不得不承認,席一樺是最適合黎承俊那種人的伴侶。

可他這口氣吞不下,在他的價值觀中,無論出於多么高尚的目的,無論有多少迫不得已,都不足以構成侵犯□一個無辜少年的理由,更何況那個少年是他惜之如命的愛人。

這股憤怒在法庭上聽到席一樺只被撤職處理,接受罰款和判罰五年還緩期一年服刑後到達頂點。黎承睿想也不想,當庭跳起,沖到被告席上揮拳就揍向席一樺。

全場的人都有些驚愕,法警一時半會還反應不過來,黎承睿卻接二連三猛擊席一樺的腹部臉部,一直打到他趴在被告席上。在法官大叫「來人」後,法警和在場的警員都沖了上來從側面兩邊拉開黎承睿,黎承睿還不解恨,伸腳猛踹他,在席一樺抬頭困惑地看他時,黎承睿厲聲罵道:「你給我記住,你受的罰遠遠不能彌補你的罪,你給我記住!」

席一樺目光中的疑惑更深,但他沒有說話,也沒有辯解,只是目送黎承睿被警員架了出去。黎承俊也同樣皺著眉頭,他們對視一眼,多年的默契令彼此都從對方眼中看到問題:阿睿為什么這么恨他?

黎承睿由於擾亂法庭秩序被處罰款,上司楊錦榮覺得他情緒不對勁,遂命他即刻繳槍休假。黎承睿辦理了手續離開警局時,重案組的同事都很擔心他,黃品錫甚至上前想跟他說什么,但終於還是覺得不用廢話而閉了嘴。黎承睿朝眾人勉強笑了笑,轉身出了警署大樓。時間正到中午,陽光很猛烈,雖到了冬季,卻仍然能在車身上造成強烈的反光。黎承睿看見自己的車子邊上站著林翊,穿著他送的藍色休閑外套,脖子上圍著他挑的灰色羊毛圍巾,簡簡單單的裝束,襯得他膚色瑩潤如玉,漂亮到足以用美形容的臉上帶著令他目眩神迷的微笑。暖得就如射進他眼球里的一束陽光,令他眼睛一酸,險些掉下淚來。

黎承睿還沒反應過來,林翊已經顛顛地沖他跑了過來,笑眯眯地接過他手里的包,扯著他的衣袖像愛嬌的小孩,他一雙黑亮的眼睛里滿是溫情,就算什么也不說,黎承睿也能從里面讀出依賴,全心的信服。

他的心瞬間柔軟如春泥,他想,就算為了他與全世界為敵又如何?這個少年就是他眼中的天國安琪兒,純真剔透,為了這種純真剔透,他必須全力以赴去保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