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見時,禾苗不過是個粗使丫鬟,雖是恪王府的,但穿著打扮比之宋家的粗使丫鬟也略有不如。
可如今不過短短兩三個月,身上穿的戴的卻上了不少檔次。
牙黃暗紋綢兔毛滾邊對襟棉襖,同色的棉褲,外罩海棠紅鑲灰鼠里的長坎肩,腰上系一條蔥綠色汗巾子,顯得俏皮可愛!
頭發梳成兩個丫髻,用紅頭繩扎了,垂下兩個小銀鈴鐺,帶了兩朵米珠絹花。
耳垂上一對指甲蓋大小的瑪瑙耳墜,紅的像火,蘇蘇識貨,認出是正經的南紅瑪瑙。
手腕上幾副細金雕花鐲子,估摸有二三兩重,可不是一個粗使丫鬟能帶的!
有小丫鬟上了茶點,自是楊柳心細吩咐的。
蘇蘇眼里雖細細打量禾苗,手上不停,拉著她坐下。
「妹妹這是熬出頭了?」
不光蘇蘇打量禾苗,禾苗同樣也在打量蘇蘇。
當日就驚為天人,雖是個丫鬟,但穿著打扮一看便知道是主子跟前得寵的,今兒個一看,才知道當日在恪王府,竟還是藏了拙。
身上穿的戴的便是王府得寵的主子也是比不得不說,進上的衣服料子、內造的頭面,便是手上那枚血美人兒的翡翠戒指,她就只在生下庶長子的趙淑妃娘娘手上見過,聽說是宮里賞下來的貢品。
不過禾苗也不是個眼皮子淺的,聽到蘇蘇這話笑道:「剛來時還怕姐姐怪我唐突,見了姐姐倒不怕了。我如今在阮姨娘的院子,剛晉了二等,說來還是托姐姐的福呢。」
阮姨娘?蘇蘇抓住了這個字眼。王府女眷按等級是正妃、側妃、庶妃、侍妾、通房。侍妾和通房里,沒懷孕的稱姑娘,懷了孕的才叫姨娘,這阮姨娘定是阮十娘無疑。
蘇蘇面上卻不顯,奇道:「怎么是托了我的福?」
「當日姐姐在恪王府撿到了我們姨娘的荷包,那個荷包是姨娘很重要的親人留下的,當時人多嘴雜,姐姐也是匆匆就走了,姨娘也是後來打聽到姐姐是順安伯府老夫人跟前的大丫鬟。後來機緣巧合,我分到了姨娘身邊,沒想到姨娘居然還記得我,知道我與姐姐交了朋友,愛屋及烏,很是關照。等到姨娘有孕,有了自己的院子,服侍的人也多了,就把我升了二等,這還不是托了姐姐的福?」
禾苗說起這個,都有種天上掉餡餅的感覺。
蘇蘇聽禾苗說起阮十娘滿是佩服,就知道阮十娘這個金領到底不是白當的,管理手底下的人很有一套。
「阮姨娘如若不是真心喜歡你,賞你些東西便罷了,又怎么會提你到身邊?定是妹妹好,阮姨娘才肯用的!」
聽了蘇蘇這話,禾苗笑的更真誠了。
「早就想來看看姐姐,可惜一直不得空,這回正月里,姨娘給了我三天假,我就想著來見姐姐,姨娘知道了,還特意給姐姐備了一份謝禮,囑咐我交給你呢。」
禾苗說著從懷里取出紅綢子包裹著的東西,是一對羊脂白玉的鐲子,上面雕著百年好合的花樣。
「這是知道姨娘有孕時,王爺賞下來的,我們姨娘說了,叫姐姐一定下,全當是她給姐姐的添妝。」
其實禾苗也奇怪的很,便是蘇蘇撿到的荷包再重要,這謝禮也太貴重了點,更何況還有什么莫名其妙的添妝?
恪王府的侍妾給順安伯府一個丫鬟添妝本身就很奇怪有沒有!
不過禾苗有一個優點,就是不該聽的不聽,不該問的不問,將鐲子給了蘇蘇,她的任務就完成了。
而蘇蘇一聽這話,就知道阮十娘肯定有與七娘傳音的通道,也知道了自己如今的處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