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黎扶著肩活動筋骨,坐起身,一臉鐵青看她:「鄒小姐,你的粗蠻果然名不虛傳。」
她跪坐在他身旁,將拳頭捏得「咔咔」響,「小舅媽突然進來,我也是情急之下的反應。以及,誰讓你進屋不關門?」
杜黎從沒有睡覺關門的習慣。
「蠻婦。」杜黎淡漠的目光掃過她的拳頭。
他想起鄒小姐的不講究,立刻覺得渾身發癢,細菌大軍仿佛快要侵蝕他的身體。杜黎立刻下床,去浴室二度洗漱。
等他再出來,嬈嬈抱著枕頭躺在床上已經熟睡。
小姑娘穿著草莓睡衣,短褲下是一雙白皙纖細的腿。女孩的腿不屬於弱不禁風的纖細,小腿因為打直,肌肉線條綳得緊實漂亮。
杜黎抬起腿,隔著拖鞋,拿腳尖兒杵了杵女孩臀部:「喂。」
受到干擾,女孩眉微蹙,抱著枕頭翻了個身,小奶狗似的哼唧一聲。
這他媽算怎么回事。杜黎緊著眉,垂眼看地,又環顧四周,卧室甚至連張多余的沙發也沒有。他用被子將女孩裹起來,自己也裹緊棉被,兩人中間被他用枕頭分割出一條三八線,夫妻倆各自占據半張床。
見女孩乖巧地躺在床另側,一動未動,杜先生總算松口氣,關掉了卧室燈。
至凌晨。
狂野小可愛越過三八線,朝杜黎這側逐漸靠近。感覺到杜太太的狂野氣息逼近,杜黎脊骨一僵,朝床邊挪了挪。他的身體綳成一條直線,一動不敢動,脊骨幾乎與床沿貼合成一線,若再往後移,必然背朝地摔下床。
杜黎抬手打開壁燈,柔和的燈光落下來。
他皺眉,沖著逐漸靠近肆意妄為的杜太太做出一臉凶橫的表情,仿佛在示意:老子宇宙最凶,你怕不怕?
不怕。嬈嬈在夢里騎馬,毫無所覺。
她夢見自己走上國際賽場,全場為她歡呼。夢見她騎著米格在廣袤的大草原上狂奔,自由無束縛。沒有任何包袱碾壓,只做自己。
女孩抱著枕頭,驀地勾起嘴角,兩只小酒窩甜得膩死人。
杜黎被她兩只甜酒窩搞得一陣心慌,不知覺間表情從凶橫演變成呆滯。
其實某種程度上,他羨慕她,可以丟下包袱做自己。而他無論如何走不出賦予給自己的人設。
嬈嬈占據了大半張床,而杜黎卻只能綳直脊骨,貼著床沿。
大概這就是傳說中的……婚後男性喪失人權吧。
*
家人們來也匆匆,去也匆匆。第二天一早,夫妻倆一起送走了親人們,嬈嬈如釋重負般,去了馬場。
她剛進馬場更衣室,劉萌風風火火沖進來,攔住她說:「老板,從昨天開始我就一直打你電話,可你的手機一直處於關機狀態。」
杜黎再三向她承諾,騎手集體解約的事他會完美解決,加上昨天她和家人在一起,索性將電話關了機。
嬈嬈取出鑰匙打開衣櫃,一邊脫上衣,一邊開口問:「騎手解約的事都解決好了嗎?」
她里面穿的是背心式的運動內衣,脫掉上衣後,露出小窄腰和漂亮的馬甲線,劉萌不由地多看了兩眼。
「結果很糟糕。」劉萌將視線回,告訴她:「昨天一早,騎手們集體去了行政辦公室,單方面提出了解約。現在俱樂部,只剩你一個騎手。」
嬈嬈取衣服的動作頓住,皺眉轉過臉:「只剩我一個騎手?」
「是啊。」劉萌為這事兒已經焦灼兩天,她說:「老板,萊雲是刑老一手建立,也是我眼睜睜看起來的,我真的不希望它就這么毀掉。騎手們解約後,在網上發了很多對萊雲不利的言論。現在咱們申請的風凱賽馬名額還沒下來,恐怕……」
准備換騎裝的嬈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