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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雲 ranana 1200 字 2021-03-20

光祖卻說:「我給你三支香,你去老鄉家里的觀音娘娘面前磕頭。」

枯雲笑出來:「那我情願拜人。」

光祖揉著膝蓋,不看枯雲,起了手里的小刀,一嘆氣,道:「你來陝北做什么?」

枯雲說:「出了蘇州城,遇上一對祖孫,給他們幫了把手,送他們回鄉。」

「富人家吧?你都順了些什么?」

枯雲嗤他:「師兄啊!你說我說你什么好,狗改不了什么什么的!」

光祖起身,從土炕邊上的櫥櫃里翻出件皮襖,扔給枯雲:「穿上吧,外頭冷,不像上海,冷得能凍死頭熊。」

他還說,他們現在在的這座村子,四面都是核桃林,盛產野核桃,野板栗,村外流過一條清水河,村子也因此得名,叫做清水村。村里統共十來戶人,去往最近的縣城,做馬車也得半天,更別提是大雪封山的情況下了,來去得花上兩天的時間。他沒再問枯雲上海的任何事,把隨隊的軍醫給叫了過來,給枯雲看診。說是軍醫,進屋的其實是個毛丫頭,扎了兩條大辮子,里三層外三層的裹著棉服,脫下大衣的時候,露出了半截硬邦邦的白襯衣領子。

「枯大哥,我給你看看!」軍醫人雖然年輕,卻是很熱情,大方的,還很健談,她隨身帶了個小木盒子,里頭是一些簡單的測量儀器。據她自己所說,她是金陵女子大學的學生,大學畢業後,父母本打算送她去美國深造。

「我在紅十字會給一個老人家看過病,老人家肺炎,勁半天治好了,可沒過幾天,我在路上遇到他的兒子,披麻戴孝,和我說老人走了,一個美國水兵喝多了酒,把他打死了。活生生打死了。老人的兒子想告那個美國人,天天跪在政府門前,哭天搶地,沒人理,也沒人管,他一頭撞死在了大立柱上。」軍醫給枯雲的手背抹葯膏,他的手由於長時間暴露在寒冷的空氣中,凍裂了好幾道口子,手指因而有些浮腫。

「要救的不光是那些人,要救的還有這個國家。」

枯雲聽著,不予置評,軍醫又撩起他的頭發看他前額的傷口。

「這是怎么弄的?」

「晚上摸黑走夜路,撞石頭上了。」

軍醫拍拍他額前的頭發,蓋住那傷口:「不怕,不礙事,還是個美男子。」

光祖原先是默默坐在一旁剝栗子,聽到這句,抬起頭道:「小盧啊,革命戰士,注意影響。」

軍醫一吐舌頭,洋派地聳肩攤手,還同枯雲扮了個鬼臉。枯雲一時間不知所措,那軍醫又從木盒子里拿出了卷紗布,她要給枯雲做包扎。光祖在旁發現她又拉起了枯雲的手,走過來盯著,也不說話,光盯著。軍醫不悅地瞅他,他還努努下巴,示意她隨意繼續。軍醫一撇嘴,將枯雲的兩只手都給包了起來,枯雲看著自己的兩只大白手,為難地說:「這樣我可不太方便。」

「不怕啊,我們李隊長在呢,也讓他除了老鄉家里的雞鴨牛羊,也琢磨點別的事兒!」說完,軍醫抱起木盒子就跑了出去。光祖沖著她背影瞎比劃,探出半個身子就喊:「晚上可別循著雞湯味找過來!」

外頭冷風颼颼,他趕忙縮了回來,勾著脖子坐得離土坑近了些,繼續剝栗子。

枯雲往窗外看去,那軍醫跑得歡快,一蹦一跳地進了不遠處的農家小院里。院門口有兩個鄉親在卸柴火,軍醫上去給他們幫手,遠遠地,枯雲似乎能聽到他們的說笑聲。

「你們的革命氛圍怪輕松愉悅的,怪不得那么多大學生都想搞革命。」枯雲說,眼神了回來。

光祖皺鼻子,斜著眼看著他:「那都是不想考期末考的,你看每年夏天,冬天,大學生游行鬧最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