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枯雲 ranana 1194 字 2021-03-20

長春,見到那些被折磨的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國人,很不能多殺幾個日本鬼子,因此廖芳國他們才被日軍逮住,丟了命。

「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這是小趙常說的一句話,也是他長久以來的實踐中學習到的真理。

游擊隊里有兩個蘇聯人,高鼻梁大眼睛,年紀三十來歲,人被連年累月的戰爭折磨得孱瘦,蒼老,骸上的胡須根根都開始發灰了。有次作戰大捷,不光炸翻了日軍的兩輛軍備車,還截獲了一大批軍火彈葯,充作補給。當晚他們興致極高,亮出了私藏的伏特加酒,呼朋引伴,圍著篝火大肆慶祝。小趙起先很反對,蘇聯人個高,力氣大,小趙犟不過他們,被硬灌下兩大口辛辣的伏特加,這下他是如墜雲端,腳底發飄了。酒越喝越多,蘇聯人對起了俄文歌,除開他們自己,誰也聽不懂,但都跟著打起了節拍。好歡快的歌,又好悲愴的曲,慢慢地,夜幕下流動著的歌聲是低緩又哀傷的了。喝過酒,鬧過勝利的狂歡後,大家只是圍著火坐在一起。

小趙就坐在枯雲邊上,枯雲看到他抹眼淚,他拍了拍他。誰知小趙嗚哇一聲抱緊了他的胳膊嚎啕大哭起來。

這時只剩下一個蘇聯人在唱歌了,另外一個提著酒瓶,仰望星空。有些人跟著他一起看,天上有一條璀璨的星河。天空浩瀚,荒野無邊。

小趙還在哭,抽抽搭搭地打嗝,一把眼淚一把鼻涕地喊說:「我想我媽了,我想我媽!」

小趙實足年齡才二十二歲,比枯雲還年輕,是所有人里年紀最小的。

枯雲輕撫他的後背,小趙依得他更緊。

「媽啊,媽啊!」他哭喊,聲音悶在了枯雲的衣料里。

枯雲為他哼歌,他唱了首大山里聽來的歌。後來,他哼起他母親曾為他唱過的民謠。似乎是關於一棵樹的,他至今仍回憶不起所有的歌詞。

唱歌的蘇聯人看了他一眼。他接著枯雲的調子,唱出了這一整首歌。

這是俄羅斯的民謠。悲苦無助的一首歌。

游擊隊繞著沈陽,長春轉了老大一個圈子後,在口糧即將耗盡時,又兜回了茂縣。他們想在這里尋求些補給。可到了從前駐扎的洞穴一看,小趙傻了,洞穴里空無一人,連個破碗都找不著。枯雲讓他少安毋躁,他轉去了范儒良的營地打探。人還沒走到營地,他先看到了一整片的玉米田。玉米桿子抽得老高,農田里是一個又一個拖著竹筐子在獲的農民。有個穿軍褲,挽著袖子管的年輕男子正拿著條毛巾掖汗,和邊上兩個老農指點江山。

「陳副官。」枯雲喊了聲。

陳副官打眼看到他,拍著大腿原地跳起,跑過來就說:「是你啊!你回來啦??你回來啦!!」

枯雲說:「你們這兒守備也太松懈了,我要是個日本人,你就一命嗚呼啦!」

陳副官哈哈笑:「打游擊打成專業的了!」

枯雲問起洞穴里原先住著的難民都到哪里去了。陳副官道:「有的在這兒種地,有的去了城里。」

「城里?」

陳副官一拍腦門:「瞧我!你都大半年沒回來了,是該不知道了!大帥在重建茂縣呢。」

枯雲眨巴了兩下眼睛,陳副官抓起他的手就不肯放了,一邊絮叨著玉米的成,南瓜的蟲害,山里抓的野豬不好生養,一邊揪著他去見了范儒良。范儒良還住在那間土房子里,又要入冬了,一聽見敲門聲,范儒良就叫罵:「吊你老母!又是什么鬼事要報告!」

枯雲笑了出來,對陳副官打了個手勢,想要走。陳副官卻已經匯報上了:「大帥!枯雲回來啦!」

門里一靜,好久,門都沒開。枯雲說:「該是嚇死在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