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這么下去，於是攔住他，要他留在這里，我領人下去找。可十六死活不願，他沖我恨聲道，「廢了就廢了！只要春兒沒事！十三哥！你別攔我了！春兒還等著我去救她呢！」

沒想到十六對廖春兒竟用情如此之深，我無法不動容，只得答應他。

這條河不大，卻異常的湍急，沿河搜尋三里後，我們發現了令人恐懼的事情，河流在拐角處分流成三條河，一大兩小，最小的那條不過一丈寬，卻是流向山體腹地，外面什么都看不到。

站在河邊，十六顫抖的身軀幾欲倒下，我連忙扶住他，聽著他悲滄的呼喚，我的心口也是一陣發酸。

天色暗了，我下令扎營明日再尋，等我端著熱粥進到十六的營帳，卻發現他不見了。等我帶著人找到他時，他正站在河水里，在扒拉什么東西。士兵把那東西拉上來，我才看清是個人，而且是個萬萬沒想到的人。

十六問我為何見到此人臉色突變，我不瞞他，說此人是廖春兒的哥哥廖遠志。

廖遠志會出現在這里，我們很是奇怪，抬著奄奄一息的他回到營地，發現他只有心口一處大傷，不過大概在水里泡得久了，傷口都有些發炎潰爛。隨行軍醫道，如果要保命就得把潰爛部位的壞肉挖掉，只是手邊葯石有限，不能保證施救後一定會活著。

「爺只要他醒過去！告訴爺一些事，之後是生是死都不重要！」十六冷聲道。

十六一直盯著軍醫施救，他眼里的陰沉壓迫得軍醫大氣都不敢出，這樣的他讓我我越來越不安。喜怒哀樂都受制於女人的阿哥絕對不是皇阿瑪願意看到的，現在的十六，就算讓他找到活蹦亂跳的廖春兒，等回了宮，她也可能再也跳不起來。

四哥說，十六的感情太過外露張揚，這會毀了他。但他說這番話時，我意外的聽出些許羨慕。

廖遠志此後一直昏迷不醒，我和十六分成兩隊人馬分別對兩條支流進行搜尋，一連數日卻沒有一點進展，我們知道，如果再沒有消息，廖春兒存活的幾率就微乎其微了。

回到營地，十六陰郁的看著仍昏迷的廖遠志，我擔心他做出什么來，小心的注視著他，果然沒多久，十六撥出劍就朝他刺去，我急忙攔住他。

「十三哥！讓我殺了他！」

「十六！你瘋了！萬一當時他真的跟廖春兒在一起，你這一劍下去，所有的疑問都沒得解釋了！」

「啊！！！我管不了了！都七天了！他一直沒醒，春兒現在只怕----」，十六的眼睛通紅，聲音哽咽，握劍的手輕輕垂下。

「吉人自有天象，廖春兒那么多關都過了，這次也肯定能過！」

我努力勸慰，但說的這些話連我自己都不懷疑，又怎能起到作用。正在此時，卻聽床板上的廖遠志發出聲音，湊到他嘴邊仔細聽，只聽到幾個模糊的音，隱約好像是叫春兒什么的。果然他的出現與廖春兒有關，大喜之下，忙招來軍醫，軍醫看過，說是已無生命危險，大概明後天就會轉醒。

時間從未如現在這樣磨人，搜索的人馬沒有帶回任何消息，我們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廖遠志身上。

第三天下午廖遠志終於醒了，不甚清明的目光對上我們，瞬間變得清亮，掙扎著要起來。

「春兒在哪里？」

一句話澆滅我們唯一的希望。

「爺才該問你春兒去哪兒了！快說！春兒在哪里！你們是不是一起掉下河的！快回答！」

「十六！」我扯下他不住搖晃廖遠志的手，拉他走到邊上。這人才醒，再這般搖晃，指不定又給晃暈過去。

「春兒，不在----」廖遠志的眼睛瞬間暗淡，「她不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