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笑的見牙不見眼。

到家了，蘇沁去開門，蘇揚忽然拉著她的手站定，小手朝她勾了勾，示意她彎下脖子。

蘇沁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還是順從的低下了頭。

蘇揚小小的胳膊勾著她的脖子，湊近她的耳邊聲音小小的。

「姐姐，我以後，要更喜歡你了，」

蘇沁挑挑眉，感情，這是之前不喜歡她嗎。

「所以，你以前是不喜歡我嗎。」

蘇揚搖搖頭，「媽媽說姐姐不喜歡我，讓我不要惹你生氣，姐姐你給我買了棉花糖，你是喜歡我的對嗎。」

蘇揚的眼睛大而明亮，黑漆漆的眼珠里藏著小小的期待。

蘇沁心里澀澀的厲害，蘇揚變成了和她一樣的人，敏感多疑，又小心翼翼。

她一直以為，她之前對蘇揚的那點小小的不耐煩，他一個小孩子肯定是不知道大人世界里的復雜。

原來他是知道的。

一直都知道。

蘇沁把他抱起來往屋里走，親了一下他白皙的臉蛋。

「當然喜歡你，姐姐最喜歡你。」

「那姐姐，你能讓爸爸媽媽不要離婚嗎，金姍姍說，我要是很久不回來，你們肯定就會忘記我了。」

「當然不會忘記揚揚，揚揚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小孩。」

蘇揚開心極了，摟著她的脖子，又滿足的笑起來。

吃過晚飯余悅照例過來接他，不過這次沒在家里逗留多久，坐了一小會就走了，畢竟是要離婚的男女，待再久，也是要分別的。

蘇沁坐她的車子的回去，一路上蘇沁腦子里都在想著蘇揚說的那句話，她覺得自己好像被兩個小人給拉扯住了。

一個告訴她應該支持他們離婚，她是個討人厭的女人，早就應該這樣了。

一個卻又告訴她她應該懂點事，這是大人們的事情，她不應該在里面指手畫腳的參與。

可是，無論哪一種，她都沒辦法把自己裝作成局外人。

此刻，她恨死了自己從前的無理取鬧，為什么不能多體貼一點，多理解一點呢。

心事重重的回了家，滿腦子都想的是爸爸和余悅的事情，洗完澡出來，蘇沁看到陳衍發給她的微信，告訴她晚上他有急事會晚點回來，讓她早點休息。

蘇沁的確是累到不行，也沒多想，給他回了個早點休息就上床休息。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蘇沁忽然從噩夢里驚醒。

她夢到了媽媽剛走的那一年，她也是這樣，誠惶誠恐的生活著，總覺得，從他家門口路過的鄰居看著她都覺得是帶了異樣的眼光。

額頭上冷汗涔涔，她已經很久沒再做這樣的夢了，到底有多久呢。久到她自己都快要忘記了。她只是記得，那種噩夢來襲的感覺。

無處逢生。

閉著眼睛摸到了床頭櫃上的台燈，扯了紙巾擦額頭上的汗，思緒紊亂，屋子里靜悄悄的，呼吸間都是深夜的寂靜。

陳衍又還沒回來。

睡不著了，她干脆坐起來，抱著膝蓋坐在床上，她想給陳衍打電話，問問他要不要回來了。

她現在太需要有個人陪著她說說話，哪怕是不說話，聽一下也好。

電話響了好久都沒人聽，蘇沁揉了揉眼睛，瞌睡清醒了不少。

居然沒人接，他人去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