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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從來沒有感覺到,自己的身體是如此的寒冷。我的身體,我的五臟六腑,也跟著失去了生命的跡象。

他的身上穿著我送的衣服,手上戴著我的手表。

好像有人把我扛了起來,警察站在我的對面問我:「你是不是死者的家屬?」

「……」我點點頭。

「基本斷定是自殺……」

「……」

「有一些手續需要你辦一下……」

事情忙得好像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腳下的土地變得好冷好冷,一陣一陣地寒意從腳底傳來,那是江楓躺著的土地。好像這個時候我還站立在這片土地上是這個世間最大的罪惡。

從警察局出來之後不知道該去哪里,胖子跟在我旁邊一句話也不說,可是從他的眼神里我可以看出他是生怕我會出什么事情。

「我一大老爺們能出什么事,這么晚了你先回去吧,不然你老婆該著急了。」我盡量讓自己看起來很輕松。

「你知道嗎,你現在的笑比哭還難看,這絕對是我見過的最難看的笑臉。」

我一下子連裝的最後一點力也沒有了。

「你回去吧,我想一個人呆一會。」

然後我就開車走了。

上了車之後也不知道自己要去哪里,漫無目的地開著,腦袋里像過電影似的想起很久以前的一些事情。可是,那張被寒冷的江水泡得浮腫的臉,成為了所有影像的背景,死死地釘在了腦袋里。

想不到,這兩年之中我得到的關於他的唯一一個消息居然是他的死。第一個也是最後一個消息。他用死來告訴我這兩年來他的存在,又用他的死來告訴從此以後我他的絕對消失。如此決絕,不留一點余地。

你夠狠。

我忽然想起那句話:「是你先招惹我的。既然招惹上了,就別想要撂開手,不然,我會讓你後悔一輩子!」

鬼使神差地又來到他死去的地方,我不敢下車去,害怕一下車就會看見江楓的臉。江楓最後躺過的那一小片地方成了我最不敢踏及的地方。好像江楓就正在從那平面的地板上起來,一步一步走向我。

如果真的看見他,我也不知道自己該說什么。我成為了這個世界上最心虛的人。

就這樣往江的上游一直開,仿佛這樣就可以把死去的江楓追回來,仿佛這樣就可以贖清楚我身上所有的罪惡。

也不知道開了多久,直到許荷打電話過來我問我在哪,要不要回家。

我說,我一會就回去。

可是,回去,會更加讓我覺得我的渾身上下都是罪惡。廣闊的天地第一次讓我覺得它壓得我喘不過氣來。

許荷就是我的妻子。我在兩年前與她結婚。在外人看來我們是最為般配的一對。親戚都問爸媽是如何才幫我找了這么個好媳婦。我爸媽這個時候就笑笑不語,說那是我們兩個有緣分,是我又福氣,是我們家有福氣。

我在一旁賠笑,許荷挽著我的手,一副十分甜蜜的樣子,我的心里不知道是什么滋味。

也許,這樣真的能夠幸福。

我居然會用這么慘白的話來說服自己。告訴自己終於可以回到「正常人」的生活。我終於活在了太陽可以照射得到的地方,或者還是說我終於可以見光了。

坦白說,這兩年來許荷對我對我爸媽都是好得沒話說,我幾乎找不到一點可以挑剔的地方。從我早上的洗漱穿衣,到晚上的洗澡睡覺,一日三餐一定會提前打電話問我是不是在家里吃飯,有沒有什么想吃的。盡管很多時候我都不在家里吃,晚上回來也是喝得醉醺醺的,但是許荷從來沒有為此抱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