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意識就忽視了這個問題。
她在想,韓以城本來就是這樣高冷的人,內斂,寡言,向來就不擅於表達自己。
也許他壓根不是勉強,他只是害羞而已。
所以她彎彎唇,笑著答應了。
她記得,從頭至尾,他對她說的唯一一句有點感情的話就是,
「方夏子,雖然我們年紀還小,但是既然交往了,我希望我們可以做到對彼此忠誠,不要和其他異性有超越友誼的關系,也不做讓彼此誤會的舉動,好嗎?」
異性?
誤會?
她當時愣了愣,然後爽快地同意。
回家之後,還想了很久,是不是自己在學生部門中和許多異性有比較頻繁的工作接觸,才導致他吃醋了。
從此之後連和部門里的下屬說個話都意簡言賅,維持自己的話少小公主人設。
但是現在,方夏子終於明白了他那句話是什么意思。
從來沒有。
她從來沒有看見過這么愛念叨的韓以城。
在她面前,他就好像一個手機智能機器,只會被動地應付自己的問話。
也從來沒有一次聽到過他這么溫和的語氣,就連忘記了她的生日說對不起時,語調都跟向門口煎餅攤的阿姨說多加一根火腿腸差不多。
甚至每天晚上放學,都是她在學校旁邊的拐角等他,而一旦她因為有事稍微晚一點走出校門,他不會多留給她一分鍾。
她其實受了很多委屈的,但是一直忍著,一直忍著。
直到今天晚上,聽到他對另一個女孩溫這樣柔呵護,百般關心,心里的負面情緒突然就壓抑不住了。
像潮水撲面而來,蓋住整個人,帶來陣陣窒息般的恐慌感。
而退潮之後,只留下一個濕漉漉渾身冰涼的自己。
過了好久好久,久到似乎有人想要過來替班,又不知道為什么,邁著腳離開時,方夏子才聽到耳旁傳來少年輕輕的無奈的聲音,低沉地響在耳旁,
「學姐,沒有紙了。」
......
她剛才沒忍住落下第一顆淚。
衣服縫隙里,就看見身邊的人遞過來一張紙巾。
然後又一張。
第三張。
很多很多張。
......
少年展開空空如也的手,語氣輕緩,還帶著一點無辜。
「學姐,沒有紙了。」
所以不要哭了。
方夏子微怔。
這才發現篝火旁原來坐著兩個守夜的男生,這會兒只剩下了一個。
她哭了多久,他就在一邊默默遞著紙巾,陪了多久。
.....嗯。
有點小丟臉。
於是她咬住唇,忍住哭腔,聲音微啞,卻揚起語調,努力裝出一副驕傲小公主的樣子。
「你不用管我了,我也沒那么傷心,就是隨便哭一下而已。」
少年往篝火里丟了一根柴,坐姿懶散,微微嘆了口氣,
「可是學姐,你哭的太隨便,現在都要超時了,不打算留幾分鍾給白天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