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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也變得陰測測起來,但願別嚇著你。

信早已寫好,因不得自由,寄出時竟已過去四月有余。

下次再同你寫信,恐怕亦要數月之後。

匆匆不一,萬望勿怪。

言桑

民國十五年於倫敦

楚望讀完信正笑著,突然阮太太驚叫著拍了她一下,「車來了!」

她慌忙將信塞進包里,抱著為祝賀徐先生徐太太喬遷之喜買的那束蝴蝶蘭,匆匆起身跑到街對面,跳上前往荃灣區的巴士。她本打算在車上回信,因抱著花,便將粉紅色車票銜在嘴里,兩手摸了摸口袋。卻發現因匆忙出門,竟忘了帶上鋼筆。便只好頹喪的將頭靠在玻璃車窗上,看公交車在起起伏伏的柏油出路上行駛時,偶爾露出的一截紅的黃的山脊來都是些平日里看厭的風景。

夏日的尾巴上,熱帶的陽光依舊是暖烘烘的。加之汽車減震不大好,行在山道上轟隆隆的,楚望便沉沉睡去一陣。若不是車上還有位乘客也在蓮花路下車,恐怕她就一路睡過頭去了。

聽到搖鈴聲,她猛地抬頭往外一看,車正停在蓮花路三號門口。她抱著花慌慌張張的起身下車去,卻看到一位分外眼熟的人。那人也站在老遠的樹蔭下死勁看她,待走近了,她才確認,此人正是葉文嶼沒錯了。

在她認出人來的同時,葉文嶼也一臉恍然大悟,笑著說道,「剛才上車時,我便覺得看著有點面熟,等你坐下來,那束花便將你整個都擋住了,這才沒敢上來打招呼。」

楚望也笑嘻嘻的說:「那太榮幸了,我還以為這世上除了我姐姐,沒人能使葉少爺記住面相呢。」

「哎,你……」葉文嶼被她這么一說,略略一窘,這才追上來。

「我怎么了?」

楚望抱著花,往右邊一轉,便聽得院子里徐先生一聲:「怎么一塊兒來了?」

葉文嶼人高腿長,三兩步先於楚望邁進院子里,笑說道:「剛才巴士上碰巧遇上了……小叔,您這位新學生這張嘴,可有些厲害。」

楚望抱著花沖徐先生鞠了個躬,問道,「徐教授,師母呢?」

葉文嶼道:「您看,還沒當上正式學生呢,師母先喊上了。」

院子里曬著一排各式的木頭竹桌子椅子,徐少謙拿著一瓶噴壺在往上面挨個噴著什么東西。抬頭往堂屋中看了看,說,「她在屋里呢……」

見楚望抱著花走過去,徐少謙便笑了,說道:「你先過來,屋里氣味不大好,院子里呆一陣。等她抽完這口煙。」

聽得徐少謙的話,她這才慌忙退了出來。剛才恍然間便見角落里的煙炕上歪著個人,如墜雲霧一般的,便正是徐太太。楚望不由得慶幸自己第一次在徐公館里時,沒能說出「吸煙倒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或是「過些年我也會吸上兩口也說不定」這種話:原來此煙非彼煙,是乃鴉片煙。

雖然從前也去過門牌上畫有煙葉子的咖啡店,見過朋友吃大麻蛋糕,自己並未嘗試過。她也知道,比起鴉片,大麻不論成癮性還是致幻度都不在一個等級上,故而親身見到徐太太吸煙,她還是略略震撼了一把。

葉文嶼與徐少謙倒是習以為常,在太陽底下聊著天。

葉文嶼問道:「文鈞怎么不在?」

「住不慣老房子,不大肯過來。」

「我覺得這院子很有趣,舊是舊了些,但是中國人的老東西還是十分致講究的,」葉文嶼嘴上說著喜歡,卻一口一個「中國人」的隔閡著。他打量著院子里的花花木木,有些好奇的問道,「小叔,你往這些椅子上噴些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