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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擇益裝作黯然神傷,「我這么招三小姐嫌棄?」

「你知道我不是這個意思。」

謝擇益笑了,「葛太有意將我與你湊作一對。」

「我知道。」

兩人都一同沉默了一陣。她又說,「小姑媽我是知道的。但是蔣先生又是為什么?」

「我想是我妹妹請他去委托葛太的。」

她不解。

謝擇益想了想,說,「我與我父親不和許久了。他想讓我回英國安定,我偏不如他意,所以他也偏不如我意。我是他唯一的兒子,家里人替他與我著急。若是這事能搭上葛太替我勸說,大約是這世上緩和我與他父子關系的唯一途徑。」又轉頭看著她的眼睛,「三小姐不知道么,你就是葛太那一條線。」

這么一解釋,蔣先生的來意她是明白了。不過對於謝擇益這人,她仍舊有更多的不解,從國籍上,從歷史上……於是小心問道:「我記得,在英國公立醫院出生,便認定為英國公民,對么?」

謝擇益知道她想問什么,笑著說:「為什么非得來上海,是么?」

不等她承認或否認,他接著說:「三言兩語講完,不能使任何人信服,甚至我自己都難以相信。如果有機會,再慢慢告訴你為什么。」

她點點頭。

他沒講,她反倒陷入另一種沉默,來自她所知的歷史。

若是他回去香港,十余年後,那么作為十萬英軍之一被日軍俘虜;留在上海,那么八年之後被日軍投入集中營;若是返回英國,等著他的是法國或是北非戰場。不到三十歲的謝擇益能夠活到後世的可能性極低;缺胳膊少條腿,興許都能算得上十足的幸運。這么想來,那日元朗鎮上說他孤獨終老的卦象似乎也有那么幾分可信度。

她知道葛太太想要撮合她與謝擇益,也知道她這出棋子實在高。若是旁的不知道的人,只道這遠東第一金融中心何等繁華盛世歌舞升平。她又不是沒看過《茶館》《駱駝祥子》,不是沒聽過沈崇明與景明樓。將自己全副性命托付給不受中國法制懲治的租界警察?除非她瘋了。

偏偏她無親無故無依無靠的時候,身邊謝擇益應了她全部要求:飲食起居、身家安全由他照料,無不可靠。

即使她不願意,也沒關系;謝擇益是知道一位年輕女子獨身出入暗巷的下場,他不可能丟下她不管。

她不得不承認,此時此刻,她非常需要謝擇益。

她喜歡謝擇益這個人,和她喜歡葛太太是一樣的情感,跟愛情沒有絲毫關系是拋卻異性這層身份,發自內心的、由衷的欣賞。異性欣賞異性,旁人往往容易戴上有色眼鏡來看待。

正如謝擇益這個人。他有他的優秀之處,女人看他的態度仍舊是戴著有色眼鏡的兩面派:要么心醉神迷,要么對他圓滑世故與油腔滑調厭惡之極。誰又會抽空看看他別的好處:其實他這樣一類人,竟然會有閑心在窗外滴水養著三十余朵白蘭花?

他確實有趣,她也確實無聊。就好像許多歐洲人擇偶標准不在於外表美丑,而在於一個人是否靈魂有趣。

她喜歡這個人,現下也需要這個人。名聲?該毀的已經給那位便宜父親毀得差不多了;沒毀得,這兩日鄰居們該誤會的也誤會得差不多了。剩下的,不論成沒成,葛太太想必都會為她清場。

她又何必矯情的非叫別人搬走,再一日三趟的來為她前倨後恭呢?

「所以我與我父親和好的可能么?」謝擇益無意之間又拿她開涮。

雖然明知他講的是笑話,她仍舊扭頭看著謝擇益,認真想了想,說:「我不懂得戀愛,也不曾試圖懂得戀愛男女腦子里在想什么。」

「嗯。這一點我有很深刻的了解。」

「但謝先生,以我對你的了解你是一位天生的情場高手,你興許需要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