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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會兒,「你想算計我。」

「三小姐,我欣賞你,」許小姐垂著眸子,「你是最合適不過的人選。」

楚望冷笑,「我謝謝你的欣賞。」

「若是你肯來,我一早變會叫人遠遠守著你,事情絕不會落得如此下場。」

她哈哈大笑,「那么你是怪我咯?」

「不敢。」

話不投機半句多。

報社記者與林梓桐幾乎同一時間趕到。他一下車便大步流星趕過來,視線先落到楚望落下烏青指印的臉上:「誰出了事?」

「出事的在醫院里躺著了。」見到一臉困頓的林梓桐,她又朝許小姐那邊一抬下巴,「別人過來,是來奚落你的,根本用不著。」

許小姐臉上一黑,轉過臉去。

林梓桐反倒無所謂的笑笑,「在她眼里我就是個玩唱片的腐敗小資,酷愛皮帶戀愛的無能軍官。」

許小姐反問道:「難道不是?」

他不置可否,臉上帶笑,仍舊有條不紊指揮士官去巷子里巡查現場。

不多時,工部局的車也到了。她遠遠見到那輛車跟在秋名山上玩飄逸似的撞進福州路,猛的一個剎車,將雜貨鋪外頭眾人都嚇了一跳,以為是哪里的醉鬼酒後駕駛,來玩命的。

車門「砰」的關上,上頭氣勢洶洶下來個謝擇益。一身黑軍裝,整個人白慘慘的,仿佛自帶一股深淵厲鬼的氣場,隔著七八米遠都覺得身上涼颼颼的。

走近前來,不等她開口,便是一聲壓抑著滿腔怒火的責問:「我有沒有告訴過你,我回來之前請你不要出門?」

「有。」接著又補充一句:「可是性命攸關的事沒時間等你及時趕到。」

她有點倔的抬頭起頭來和他對視,燈光下,兩道青紫的指痕在白凈的小臉蛋上有些觸目驚心。

謝擇益伸手抬起她下頜,「誰干的?」

她吃痛,一把拍開他的咸豬手,沒好氣的說,「還能是誰?你們公共租界的巡官。」接著轉過臉又是一句,「擔心什么?受害者又不是我。過兩天淤青就消了,葛太太不會怪你。」

謝擇益難得被什么人噎到,一時又好氣又好笑。知道她沒什么大問題了,怒氣消過,才發現自己剛剛語氣態度都凶過了頭。

見人在巷子里打燈拍照,回過頭又問:「是什么巡官?」

「一位少佐。」

他想了想,「想向工部局報警嗎?」

她笑的譏誚:「你們不受理除英美籍與無國籍人士以外的案件。」

他躬身盯著她,微微眯起眼睛,「你享受治外法權,身為受害者之一,受了輕傷,有權利將案子在從頭至尾陳述一次。」頓了頓,「我沒嘗試過,不知道成功幾率多大。不過,你想試一試嗎?」

她眼睛一亮,很快的點點頭。

他朝泊車的方向偏偏頭,「走?」

「走。」

到工部局報案一步步走章程,她才知道西方繁瑣的官僚主義在這個時候就已經萌芽了。刑事案件理事審查官手里拿著《天津條約》與《上海洋涇浜設官會審章程》反復核對她用英文寫的案件概要,搖搖頭,「抱歉,小姐。這夠不上對英刑事案件。」

楚望指指自己臉上淤青,添油加醋道:「他揍了我!狠狠的!這是一位女士應該受到的對待嗎?」

審查官表達了對於她的傷情的憤憤不平,但仍舊不無遺憾的說:「這仍舊是口角之爭的范疇,只能算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