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物的,也好叫她在一旁介紹介紹。

寶榮她們這群新歸國的,到了一個新場合,若是缺人介紹,必定尷尬得不得了。寶榮決不允許這種錯誤發生,便請魏小姐一定不能比她們來得晚。從大廳乘電梯上了樓,便見魏小姐孤零零站在門廳外同樣等候著的一群天生富貴里頭,暗暗然的,更顯得有些小家子氣。

魏小姐本是沒機會來這樣上等交際場所的。有人請她來,她無論如何都不會允許自己拒絕這樣好的機會。為此行,她已挑了自己現有最貴重的一身行頭,為此還沾沾自喜了一整天,覺得自己身價都翻了一番。

電梯門開了,見了那五位歸國的小姐們,魏小姐自己也覺得自己這身過分磕磣了,臉雖仍舊微笑迎著,手與腳都不知該往哪里放的好,竟有些無所適從。

寶榮見自己親戚這么上不得台面,臉上也不大好過。一下電梯,不等另外四位有機會安放目光,三兩步上前來便同魏小姐介紹:「蘭西馮卡曼,寶麗信淳,玲娜林,舒雅;這是沁亞魏。」

四人輪流介紹完自己,魏小姐一張嘴,一口即便在中西女塾受過六年英式中學教育,卻擺脫不了經典洋涇浜式發音的英文口音,立馬使得寶榮前功盡棄。

另外四人臉上沒說什么,仍友好的微笑的同魏小姐聊著天;那臉上無比刻意要裝作是經由她才認識的那股疏遠勁,卻使寶榮已經知道:她這位親戚使她今天也掉了一分價。

魏小姐自己卻沒看出來。四位淑女的微笑與友好,幾乎使她誤以為自己也是她們之一。

她也是十分會察言觀色的。據說看是否受過高貴的英式教育,通常人們會先看腿:英式貴族家庭的女子常有機會穿長褲馬靴騎馬,久而久之,這高貴的後遺症便是羅圈腿。剛才出電梯時她便注意過了,其中只有一位著玫瑰紅禮服,似乎是叫做寶麗的白人姑娘,便是這樣的。

當寶榮看起來似乎不大願意搭理她時,她便嘗試著去與寶麗小姐格外親近一些。

華懋的四樓舞廳是出了名的敞闊一層樓修得比三層還要高,中間搭上一層,沿著半截窗戶與牆躍上去,底下一層有一半便是個既可容人觀瞻的舞池,二層底下陰影里頭的便是給跳舞累了的人們交際用的、站著或坐著聊天喝酒場所;二層更幽雅,靠著圍欄不設坐,設了坐的,便是更靜謐、不容人打擾的交流所在。

時辰未到,人尚未來足,鋼琴師卻已十分體貼的先彈起舒緩的詠嘆調。五人挑了靠近舞池的沙發坐下來,看結伴而來的男男女女從前頭走過去,或有或無的有人投來捕獵的目光。

五位淑女拿英文交談起來。

蘭西先咯咯笑著說:「人種與國籍也太好區分了。英國人自然不說,黃人里頭,目光淺而狠的,是日本人;目光陰柔的,是中國人。玲娜,你說我講的對不對?」

允焉道,「也對,也不全對。」

寶麗說道:「我倒覺得,中國人比任何人種都要狠而懶散,又難親近。玲娜,你說是不是?」

允焉微笑道,「寶麗說的更准確一些。」

蘭西敗了一籌,轉過臉去對著舞池。

蘭西與寶麗這對校花在允焉沒來之前就打了許多年仗。論相貌,蘭西更美一些,可惜蘭西家道中落了,沒能接受比寶麗更好的教育。兩人明爭暗奪許多年,追求者不見得誰比誰更多,眼里卻只剩下彼此,卻都不願隨意委身任何一位追求者,只怕更好的在後頭,便永遠的輸給了對手。

白人姑娘本是看不上有色人種,沒想允焉入學不到一年,外頭大學里中國留學生的情書也雪片似的朝她飛來,不由使兩人也都對她刮目相看;又因有富有的寶榮引薦,而且她心情溫和,看起來與世無爭,又讀書多,便成了兩姐妹吵架時那個定音錘,凡事定要她說個是非對錯。

寶麗乘勝追擊,「這話卻並不是我說的。」

蘭西嗤笑道:「誰說的,寶榮?還是舒雅?」

「傑克倫敦。」寶麗抱歉道,「噢,我忘了,你們家一定不會有關於他的藏書。」

蘭西氣得臉抖一抖,又接著笑:「至少我懂得不在荔枝紅舞場燈光下穿玫瑰紅的裙子,使我的臉與我的裙子渾然天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