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刻將她剪得更緊,說話的聲音也更低、且柔,以幾乎是命令式的口吻:「don』tthink,donttalk.」

她雖立刻聽話的噤聲,交談的權利被剝奪了,每一個神經末梢卻都高度敏感。她幾乎感覺到身體肌膚都從他的光滑柔軟的西褲與她的軟綢長裙里潑了出來,連空氣里都充斥著強烈的求偶信號。

有人講過音樂存在於電影中的意義。好的電影音樂不是動聽的音樂,它應該與這個情節渾然一體,每一個節拍都與之合拍。它可能是一個生命絕望尖叫時的轟鳴,是飢寒交迫者凍死荒原最後的那一聲氣若游絲嚶嚀,是美人著高跟鞋起舞時搖曳的腰肢,是男女之間情到濃時、用以補足肉體觸碰外的靈魂撞擊的畫外音。

人們為什么要發明這種舞蹈,用肢體的激烈來替代靈與肉的訴求?

這根本就是色情,拒絕則視為不禮貌。

足尖抵著足跟,頭頂抵著下頜,親密的交互的挪移里,有幾個瞬間,她突然疑心周圍跳舞的人已經散去,舞池中央只剩下他們兩,其余人都在自發而全神貫注的望過來。

她胸如擂鼓,驚惶不定。更令她心中驚疑的是,她似乎一點也不抗拒與他在這大庭廣眾之下的肢體接觸……

為什么?

以往的自然哲學課講到生物進化論,她有過一陣疑惑,在進化上,人與低等動物的區別是什么?適者生存,優勝劣汰;雄性求偶者中的強者戰勝殺戮弱者,獲得交配繁衍權,與人類社會又有何二致。那一位需戴著助聽器上課,終身交往上百女友卻未婚,六十歲高齡卻仍能交往三十歲助教女友的自然哲學權威老教授說:「照你這么說,脊椎與無脊椎也沒有區別。蜉蝣是節肢門動物中最古老的一種,成蟲壽命七天,無需進食,直至死亡;在交配的時間里,雌蟲只身闖入雄蟲群進行『飛婚』後,擁有一肚子卵,以此繁衍後代;除此之外,終生腹中空無一物。你告訴我,蜉蝣與我們的區別是什么?」

她答不上來。

這是最古老的物種的一種,繁衍至今卻仍是最低等的一種。除了空洞透明的軀殼,和用以傳宗接代的滿腹生命,人與蜉蝣的區別是什么?進化之外,物種留存下來的證據,是文化,是一個民族的魂魄。原始的古老的種族留下來的神跡,往往都帶著赤裸的生殖崇拜是原始之初的最高藝術,這種毫不掩飾的崇拜,在現代社會人們來說往往容易帶著戲謔去欣賞。人們沒有意識到的是,這種脊椎動物高度文明所帶來的肉與靈的訴求,早已流淌在人類文明的每一個血液細胞里。

如果性的存在只是傳遞後代,那么人與蜉蝣又有什么區別?

所以人們說:語言溝通使人了解彼此靈魂,肢體動作則是動物性的,帶著原始的古老的獸性,更直接傳遞肉欲;語言傳遞不到,交流不了的,肢體來傳達。需要肢體與語言雙重傳遞的情緒,她只想到一個詞語一個人類幾代文明里最大的謊言,是最不自然的生命狀態,它卻會引起異樣的激素分泌,比如多巴胺與腎上腺,並引起超常的敏感。

她搖搖頭,立馬將這個詞從腦海里掃出去。

如果說她有什么不擅長的東西,情感的理解與表達便是其中一種;而這好像恰恰是他最擅長的一種。

該從何學起?

他引著她轉了個圈;後退一步,在最後一個夏然而止的音符里,將她整個身體的重量都傾到自己身上。她斜倚在他右側胸膛里,抬起頭來,謝擇益也正看著她。她全部身體都能感受到他劇烈的呼吸起伏著,沉郁的睫毛後面,一潭深深黑色瞳仁,沒有任何表情與神采,她卻仿佛能從里面看到他的整個魂魄。他瞳孔與肌膚下的血管里沸騰著血性,將她整個都撼動了。

她看著他,他也看著她。

她有些不理解,所以想知道更多。

直到這曲終了,周圍跳舞的人群散了場,重新回歸笑談。他將她放在地上時,她仍舊望著他,極認真的。

謝擇益與她對視,「懂了嗎?」

那個單詞也可以解釋為:明白嗎,學會了嗎,知道嗎?她暫且解讀為第一種,所以仍舊盯著他。

突然之間,他眼底有某種情緒,仿佛要用一個行動要使她懂得這種情緒,並要立刻付諸實施時,這時卻有人走過來說,「謝先生,煩請您樓上談。」

類似的交際場合里,應該時常會有人來找他。他跟人走了,她暗自慶幸的松了口氣,卻仍呆在舞池中央,仿佛靈魂忘了將軀殼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