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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大喊:「當心水坑!」

夜已初上,因戒嚴斷電,原本高樓的霓虹也沒亮,險些沒注意中間正對著一灘集水坑;近了一些,才發現地上明晃晃一灘影子,在地勢低窪的起士林店外匯成一條寬闊水窪。突然她手被牽起,一側頭,謝擇益將她右手拉高,低頭看著她,嘴里數道:「三,二」

兩人一同跨出去,帶著她一個小小蹦跳躍過水坑。

跳過去以後,店老板與伙計一同笑了起來。面包師傅是個年輕捷克小伙,正端著一盤剛發好的面團探出頭來,用卷舌的英文大喊一聲:「斷電!電爐起不了火。」看她有些沮喪,又笑著說:「碳烤爐還能用,只沒有往常松軟。」

眼巴巴等在烤爐前時,眉清目秀的捷克小伙用腔調十分可愛的英文同她搭訕。

謝擇益立在旁邊同白俄老板聊天,眼光時不時朝烤爐這邊投過來。

一爐黃油羊角包出爐,她嘴里念叨著:「六只,六只,裝三只袋子!」

伙計分裝紙袋時,捷克小伙在烤好的蜂蜜栗子蛋糕上鐫花,突然右手變戲法似的遞給她一只玫瑰花瓣型的小熱十字面包,說,「給今天最可愛的女士。」

白俄老板嗬嗬笑道,「亨利,別以為謝先生看不見你搭訕她女友。」

她接過熱十字包以後,忙擺擺手,「我們不是那個關系。」又側頭看一眼謝擇益:「看吧,總有人誤會。」

捷克小伙紅著耳根轉過臉去,伙計替他問,「那么冒昧請問一下,你們是什么關系?」

謝擇益微笑著看向她,「給我五分鍾時間想想什么話適合在起士林店里講。」

白俄老板與伙計一起起哄。

她手里拎著三只紙袋拔腿就往外跑。

白俄老板在喊道:「這是最後一爐羊角包,明天開始,很長一段時間里再沒有得吃了!」

她一聲驚呼,忘了門外的水窪,皮鞋一腳踩進水窪正中間;卻沒料到水這樣深,四濺的泥漿臟了她一身。

謝擇益快步趕過來,蹲下來碰了碰她的襪子,「濕透了。」示意她抬腳,將她里頭濕透的皮鞋脫下,白色襪子從褲管里扯下塞在拿在手里,兩手環過她肩下與膝下,大步跨過水坑,往車停的方向返回,「沒事,很快就到車上去……回去將這身衣服換下來,洗個熱水澡,便不會著涼。」

濕透的腳丫發著涼,在這因戒嚴而停電的漆夜里,因他大步走而懸空的晃盪著。她手里攥著溫熱紙袋,說,「涼了就不好吃了。想回去醫院,將吃的帶給霍格太太與許小姐。」又補充一句,「現在回去家里,也不知有沒有電。」

他嗯了一聲,隨後說,「先送你回去,我折返回去將干凈衣服帶過來。」

下午的學生早已走遠。街道空空盪盪,車寂寥的停在路邊,街上零星三兩昏黃住宅燈光亮著。車上散落了許多抗議招紙,他先開了副駕駛門將她放在座上,將前窗玻璃招紙拂去以後,關上車門緩緩啟動。

路邊零零星星亮著一兩盞燈,沒有月亮;怕撞到過路人,故而車也行的很吃力。

只有兩人的密閉空間里,她總擔心他會有一點出其不意的表白。心在半空懸了一路,遠遠看見救助會在路燈光里白到發亮的白牆時,終於松了口氣。

就在那白牆壁下,她看見兩輛黑色福特車外立著七八個黑軍裝的人,其中已經有兩副熟面孔:朱爾查的,汴傑明的。他們的車駛入時,所有英軍都望過來他們在等他。

車停穩,她定定盯著朱爾查,推開車門光腳走下去。謝擇益早已知道什么在等著他,車停穩,拎著鞋子追上來,被她一把推開。她光腳走上救助會的台階,朱爾查的灰藍色眼珠便也跟著她轉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