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閱讀237(1 / 2)

要走。」

她盯著他問:「那么你笑什么?」

他突然說:「你在醫院時,我曾碰見過一次謝先生。父親回來以後突然宣布我與你婚約自此作廢,卻無人告知我你身在何處,除了謝先生。」他頓了頓,「那天他告訴我,你極懶,吃東西貪圖方便,帶皮、有籽、帶刺、帶殼、骨肉難分……一切神與工夫的,你都不吃。又說,但若是有人給葡萄剝皮去籽,魚肉剔刺,骨肉燉酥,挑出蝦蟹肉,你比誰吃的都開心。無則無矣,若有心,不是討厭,是懶;不是不愛吃,懶戰勝吃。他還說你不是不懂享受戀愛,而是自知力有限,無法全身心投入一場復雜、多舛、難測、曖昧不明的戀愛糾紛。你這樣一個人,天生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命,只需要全身心去做你愛的事業,憑什么要求你還要抽空去懂得別人?」

她突然呆住。從沒想到自己原本是這么一個形象。

言桑接著說下去:「我以為那不是我認識的你,只是他勸我放棄的托詞,卻不知那是他以為不再有機會照顧你,而將有關於你全盤托付給我。」

第129章五三聚散之一

樓突然下一陣喧鬧:搬工起早將海上運來的成車啤酒從駁車上卸下搬入兄弟酒吧;從不起早的俄羅斯舞女聽說租界里有大新聞,紛紛從夜總會宿舍里披上大衣,踩上高跟鞋花枝招展的走到街上,企望能遇上前來肥皂抑或香煙廣告公司的獵頭,能使她們賺足半年薪水;記者們也一早聚攏會審公廨門外,等著看這城市將要如何亂套。

而他二人卻在特卡琴科樓上若無其事的聊著天。

她想起自己身處何地,問他:「怎么這么早就出來了,會審結果不盡如人意?」

「多虧謝先生,這是他站在他的立場上能爭取的最好結果。」

他想起他人形容謝鴻「不當自己是中國人,也不當自己是英國人,方便游走於二者之間謀利」。多么相似?

一如他父親所言。列強直入紫禁城如入無人之境,歷史文物,珍珠玉石,成箱成籠;所殺所奪,也無外「不義之財」,有一日定要償還。不是今日,就是明日,終究有其時。

所以他以為謝擇益想必是個英國人。他有他的誓死效忠,卻自己頓悟了正義信仰與仇恨的或冷抑或熱的激情。

八十年來不知多少英國人踏足過中國大地,近百萬向往正義的鮮活面孔被這人間地獄同化為殺豬玀,可從未有過人幡然悔悟立地成佛。

他甚至能想象,謝擇益何等冒死游走在各國軍官當中,才能正當其時的謀求這一線希望。

擇益不易,是死易活難,獨醒的不易。

這件事,非他不能做到。

所以一定是謝擇益,而不是他斯言桑。

很長時間他一直在想,倘若那年在紹興出現在她窗外的是謝擇益,結果定不會如此。

言桑不由一陣發笑。

樓下,三馬路,會審公廨門開了。各式軍裝依序而出,門外記者一擁而上。

他即刻喚仆歐帶來賬單。

轉頭看她仍盯著自己,於是笑了。

她忙問:「什么時候走?」

他說:「今晚。」

她沒想到這么突然,但若是不曾碰見,她也會以為他一早就已經離開。

她問:「這個時候,仍舊要走嗎?」

他笑著,答非所問道:「不趁早逃走,還能來參加你的婚禮?」

她盯著他說:「你會有你的愛人,但絕不是我。我不是良配,該落荒而逃是我。你有何不可?」

他仰頭,嘆氣,微笑道,「我一直沒走,想同你道個別,可為自己找不到合適理由上門求見,不知不覺拖至今日。也沒想過你會自動出現在我跟前,便無事可做,呆在家中。」

「《舊新娘》我已經讀過。」她又補充:「謝先生帶過給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