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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莽 1247 字 2021-03-20

蘭樹,粉色的玉蘭花瓣在枝頭乖順地垂下,捧起一盞風,惹來了幾只蜜蜂。而朱進躲開了最後的春光,如一只漆黑的蜘蛛靜靜地蟄伏在房間角落,不知是在享受寂寞,還是盤算著不為人知的陰謀。

「阿進,消防批下來了。」

「嗯。」

「工作室那里正在和音樂學院聯系,看能不能找一些學生當志願者。」他最近正在忙一場小型公益爵士音樂節,熱衷賠錢生意。我沒來得及張口問他打算,就聽到有人敲門,老沈忽然一臉迷惑地站在那兒,欲言又止。

「怎么了?」

「老板……」他關上門,走上前來,「我給文化部材料都提交了,一直在等信,就剛剛不知怎么的接到了個消息,說是有個領導想要見你。」

我與朱進面面相覷。

「誰?在哪兒見?」

「不知道……他給我留了個地址,喊您三點到。」

「好的,給我吧。」朱進沒有多想,幾乎是毫不猶豫地接受了邀請。他今日沒有著正裝,甚至只穿了條淺色的短褲,像是打算在傍晚之前去打場高爾夫的模樣。我問他:「你要不要換身衣服?」他看了看表,講:「本來約了方小姐。沒事,你陪我一起去。」

「我?」

在見到那位「領導」之前,我自詡是見過一些場面的人,各色人等都接觸不少,然而這位張先生的派頭著實令我大開眼界,進他會議室之前竟我和朱進竟然被做了安全檢查,想必他也是「經歷過某些場面」了。推開門,有個男人背對著我們坐在那里悠閑地抽著煙,只露出一個腦袋。

「張先生?」朱進喊了聲。

男人回過頭來,看著他緩緩地吐了一口煙。他的臉龐在煙霧的籠罩下顯得隱隱約約,只剩一雙眼睛露著清晰又銳利的光。「朱老板,幸會。」他站起身,高大的身影立刻將對面照進來的陽光遮住了一半,地面上清晰地顯出了黑白二色的色塊,露出不明所以的意味。「朱老板,我們之前見過。」

「哦?」朱進挑了挑眉。

「在方老家里。我是他朋友。」

「啊,幸會幸會。」

我見著這個情形識相地說了句:「老板,我在外頭等您。」便默不作聲地退了出去,同時在腦海中搜索那晚這位張先生的身影。不甚新派的辦公樓被一些微妙的氣味包裹,在陽光的照耀下,我能輕易地看見空氣中飄動的灰塵,眼前的這幅亂象與那晚的酒會交疊,很遺憾我並沒有回憶起那位張先生,倒是一直想到方小姐。

我尤記得她第一次知道程祝諾是個男孩時滿臉僵硬的樣子,不出所料,她對此事的反應不是痛恨,而是好奇。我講:「你可一定要保密。」她說:「要保密好的呀,那你仔細告訴我全部的事體。」她搖曳的眸光一派天真爛漫,滿足了我對於浪漫主義的所有幻想。在這樣的一個兵荒馬亂的時代,方小姐仍舊對傷感的愛情故事抱有情感如果允許我用更直白的比喻就像是幼稚的少女對未來夫婿的俗氣期待。那是一種非常高貴的情感,純真如少女峰峰頂的白雪,毫無防備,一覽無遺,卻也不是那樣的遙不可及。我原以為她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