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張誠輝道。

杜家是有私人飛機的，但私人飛機要提前申請航線，無法馬上出發，杜景明在得知楚朝陽再次生病的時候，心頭只有一個念頭，趕到她身邊。

張誠輝還從未看到過自家老板如此失態的樣子，不，他看到過，在無名的演唱會上。

楚朝陽無論如何都沒有想到，會在這個時候看到杜景明。

她朝外面看了看，神情還有些疲憊，嘴巴動了動，想說話又不敢說話的樣子，好半響，目光里才添了些疑惑，小聲地問：「你怎么進來的？沒被狗仔看到吧？」

杜景明看她臉色還不錯，可心底還是懸著，見她看到他第一反應，居然是怕狗仔抓到，杜景明心里一時是又氣又急，還有種說不出的苦澀。

他走到她面前，手覆在她手背上握住：「沒有人看到。」

楚朝陽心中其實是有些甜蜜的，笑著說：「我沒事，就是沒休息好，有點累，你們都大驚小怪的。」

他還是不放心：「醫生怎么說？」

天知道，在看到媒體報導說她身患絕症時，那一刻他的恐懼，如同無邊無際的黑暗，瞬間籠罩了他，如墜深淵。

他一瞬都不敢猶豫，只想快點到她身邊，看著她，陪著她。

他看著她時，眼底還殘留著些脆弱，楚朝陽不知道是不是因為她，卻讓她心頭一軟，沒有將被他握著的手抽回來，任由他十指相扣，軟糯地說：「醫生做了全身檢查，說就是累了，回家休息兩天就行了。」

她將手背伸出來給他看：「你看，連水都沒掛。」她笑了一下，臉上陽光盡顯，就像跟普通朋友寒暄一樣，溫軟地問了句：「這么巧，你在大馬出差？」

這一屆的亞洲音樂大賞在大馬舉行，杜景明能避過狗仔順利進來，也是因為這邊狗仔沒有國內那么多的緣故。

杜景明心頭一窒，眸底露出些微的灰暗，「我就不能是專門來看你的？」

沒想到楚朝陽忽然起了那客氣的笑，看著他的眼睛認真地問：「那你是專門來看我的嗎？」

「是。」

那一瞬間，楚朝陽疲憊的臉上露出黎明破曉般的笑，燦爛明麗。

「我很開心。」她說，還回握了下他的手。

就連臉上原本藏不住的疲憊都仿佛掃去一些。

不論他和她的關系什么樣的，只要真誠的關心，她都很開心。

她微彎的眼底流瀉出明亮的光：「我沒想到，真的。」

或許人軟弱的時候，就特別需要他人的關心，尤其是像她這樣，平日里在心底豎起堅實的高牆，實際上，撤下那面看似兼顧的牆壁，里面柔軟又脆弱。

而現在，正是她最脆弱最需要人關心的時候，一點細小的關心，或許就能擊潰她全部的防備。

小澄光給她打電話的時候，因為心情好，她聲音軟軟糯糯輕聲細語的和他說：「沒事啦，真的，媽媽只是沒睡好而已。」

「嗯，媽媽很快就回來好不好？」

「媽媽從不騙小光，一直說話算話，相信我好嗎？」

許是她一直以來的信用良好，一直都害怕她離去，沒有什么安全感的小澄光居然被她安撫住了，乖乖在家里等她，哪怕內心焦急害怕，可還是有條不紊的做著作業，玩著玩具，去上學，只是看上去更沉默了而已。

平時他還會聽媽媽的話，努力和身邊的同學們一起玩，可這時候，他又恢復成那個孤僻的他。

杜景明突然道：「對不起。」

「嗯？」她沒反應過來。

這時候的她比他剛進來時看到的樣子要好多了，那時候她看上去傻呆呆的，目光都沒有焦距，那樣子像是有一只大手，一下子抓緊了他的心臟。

「你生病的時候我不在你身邊。」他雙手握著她的手，在唇邊輕輕吻了一下。

楚朝陽心中一顫，柔軟地說：「你現在不是在這嗎？況且，我也沒什么事，就是沒休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