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的夜風很冷，杜景明和楚朝陽穿著同款的黑色大羽絨服，頸脖間系著同款煙灰色圍巾，楚朝陽一只手揣在自己外套口袋中，一只手被他握著揣在他的外套口袋走，兩人緩緩地走在雪地中，踩著雪地吱吱作響。

「你多大了？」杜景明突然問。

楚朝陽腳步頓了半秒，接著繼續若無其事往前走：「三十二。」

她來到這個世界的時候三十二，加上這個世界的四年，快三十六了，可因為來到這個世界，她前世的年齡仿佛定格在了三十二歲，像是永遠三十二歲，不會再增加。

而這個世界，過完年虛歲就二十六了。

杜景明站定，轉過身看著她，路燈下，他微彎的眼睛里蘊著光：「我以為你比她小。」

他們都知道他說的『她』是誰，是楚依萱。

他有些好奇地問她：「你怎么比她大？」

楚朝陽兩只手都揣在他口袋里，被他抱在懷里，身體貼著她，頭後仰，看著他的臉：「我活了三十二年，當然比她大。」

「願意說說嗎？」想到電影中，最終被殺死的一個人格，杜景明疼的心尖一顫，一股冰涼的顫栗與恐懼散入他的四肢百骸。

「什么？」

「你。」他緊緊的抓著她的手，兩人在路燈下慢悠悠地走著：「你所有的事情。」

他很想問，你會消失嗎？卻最終什么都沒有，只是攥著她的手，握在自己掌心里，緊緊的。

楚朝陽忽然意識到了什么，在他掌心里撓了撓：「你是不是以為我是楚依萱的第二人格？」

杜景明抓住她亂動的手指：「你就是你。」

其實演完《深度追殺》之後，楚朝陽之所以會經常陷入幻境當中，是因為她自己也開始搞不清，自己到底是穿進了一本書里，還是真的是楚依萱的第二人格。

就像《深度追殺》里面羅依依的幾個人格一樣，她們雖然在同一個身體里，在不同時間誕生出來的，但是她們卻有著獨立的名字，獨立的性格，獨立的成長經歷，在她們自己潛意識的世界中，甚至還有獨立的工作。

她自己也搞糊塗了，甚至忍不住自我懷疑，難道我真的是楚依萱的第二人格，我腦中一切關於我認為的現實世界的事情，其實全部都是自己的潛意識世界？

楚朝陽搖搖頭，否定了這個想法。

自己從小到大的每一份經歷都那么真實，如果是潛意識世界，那她記憶里的經典歌曲，她曾經看過的電影，她自己演過的電視劇，未來所出現的所有科技，這些總是真實的吧。

楚朝陽說：「也沒什么好說的，名字就叫楚朝陽，年齡你知道了，長相么。」她摘下了口罩，「就長這樣。」

口罩下的面容，就是她前世三十二歲時的模樣，她和他出門約會的時候，一直化這樣的妝，和她自己本來面目幾乎沒有什么差別的妝容。

她記憶里的模樣，已經定格了。

她雖然三十二歲了，但因為一直很注意保養，外表看上去就和二十四五歲的女孩沒什么不同，因為一直沒有結過婚，談過兩次非常簡短的戀愛，都因為各自都太專注於發展自己的事業而無疾而終，所以身上始終存有很強的少女氣。

事實上，在她內心，她還一直把自己當個小姑娘，好像一眨眼，自己就三十二了，而十七八歲的自己，仿佛就在昨天，記憶是那么清晰，反而是時間的流逝模糊了。

大概就是所謂的青年少女吧。

杜景明過去以為她是為了讓路人認不出她來，卻不知道，原來這就是她本來的樣子。

他站在路燈下，借著城市里路燈的光，仔細的看著她的面容，手指摩挲著她的臉，像是要將她的樣子一直記到心里去，刻下痕跡。

楚朝陽甩了甩頭，將他的手指甩下，鼓了鼓臉頰不滿地瞪他：「我臉上的粉都要被你擦掉了。」

他忍不住笑了一下，又低頭親吻住她的唇。

*

正在離他們不遠處的公交車站台，搓著手腳等待末班車的毛小平：……

因為女孩乍一看有點像無名，毛小平還特意多看了兩眼，可惜被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