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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曠的宮殿里低沉不絕。

他的眼眸里泛著沉沉的死氣,在原本俊秀溫雅的容貌上平添了幾分陰郁。

「你這次似乎去的,久了一些,咳。」明順帝朱景煜鳳眸半睜,以拳抵口咳了一下,看向下首站著的秦衍。

「借道處理了一些小事,謝皇上關心。」秦衍徑自走向一旁的雕花椅,撩袍坐下,朱景煜見此也絲毫驚訝之色都無,仿若習以為常。

至於秦衍處理的是何事,朱景煜亦沒什么好奇,他飲了口茶碗里褐色的葯,用絲帕抿掉嘴角溢出的汁液,徐徐開口道:

「呂德海最近與張閣老走得頗近,秀女一事,咳,他們如此積極,看來除了後宮的位置,他們還有些其他打算。」

「我已派人跟著了,給他一個司禮監的掌印,他竟然還想要我這個東廠廠督的位置么。」

「咳阿衍,你知人心最是貪婪,總會想要些自己得不到的。」

秦衍聞言,唇邊的笑意愈發淺淡。在瞥到往宮門口湊近的呂德海時,他起身回到了大殿中央。

「謝皇上關心,也請皇上保重龍體。」

...

秦衍走出殿牖時,已是臨近黃昏。與漢白玉石基相銜的甬道上,司禮監掌印呂德海斂著神色,垂頭跟在後頭。

「我不在這些時日,陛下身子如何?」

「稟督主,陛下每日兩份例葯,太醫日日來看,都說是龍體安康。」呂德海聲音尖細,喊出督主那一句時,臉上閃過一瞬的嫉妒,語調卻是不改的恭敬。

呂德海一邊說一邊心里腹誹,龍體安康?那不過是死不了的意思而已,那病弱的模樣,比他這個太監還不似個男人呢。當然這話,他也只敢自己心里想想。

秦衍沒有對他的話多作糾纏,轉而詢道:「聽說,你調了司禮監的秉筆,以前的那幾個呢?」

「督主,他們犯了錯處,我將他們罰去浣衣局了。」

秦衍腳步一滯,呂德海急頓下也停住腳步,微微仰頭,便見秦衍似笑非笑地著望著他,那笑容說不出的讓他遍體生寒。

司禮監的掌印若論官職,要比東廠廠督還要高上一分,可誰人不知他這位子,是替秦衍代做的,一個傀儡而已。可他難道就不想真正地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么?他做掌印做了這么些年,在司禮監里,換個把太監,還要看秦衍的眼色,那也太憋屈了!

呂德海梗著脖子,強逼自己對上秦衍的視線,現在示弱了,以後可都抬不起頭了。

「好。」秦衍笑了笑回了眼神,「呂公公就送到這兒吧。」

呂德海看著秦衍穿過了乾清門往宮外走去,舒了一口氣,回頭往內閣方向走去。

第十八章

文淵閣離乾清宮不過一公里,坐北面南,分上下兩層,腰檐之處設有暗閣,面闊六間,西盡間設木樓梯連通上下。黃琉璃制的屋頂,最外兩牆以青磚砌築,看起來簡單之余又不失大氣。

這中央的一間正廳,此時正是熱鬧非凡。

「首輔,秀女一事,下官已經安排妥當,皇上身邊跳脫不出咱們的人。」

「嗯,選的都是些什么人啊。」內閣首輔張懷安啜了口茶,接著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