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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新鮮式樣宮花,腕子上也戴了兩只鏤空雕花的金鑲玉鐲子。襯得其人越發大氣從容,又溫婉沉默,當真配得上一句豁達隨分。

薛寶釵今日穿著一件玫瑰紅色綉雲錦褂子,下頭罩著月白刻絲牡丹紋素軟緞石榴裙。她的唇邊依舊如早先一般掛著一絲雍容笑意,叫人觀之如沐春風。只是神態舉止與先前大有不同。她如今話不怎么多,並不像從前一般喜好長篇大論的說教。只是耐心的聽著三春姊妹嘰嘰喳喳的,唯有的幾句話卻簡單干練,叫人聽了立刻明白。言談話語間也不著痕跡的奉承著幾位姑娘的優點長處,雖然如清風般淺淡,但叫人聽了就情不自禁的歡喜開心。越發願意同她親近。

同樣的一個人,同一副樣貌身段,只因眼角眉梢的情緒不同,周身的氣質都大變了模樣。唯有目光中不經意的流露出的一兩分算計才讓人覺得熟悉。

賴瑾只在後頭細細觀察了半晌,就發現薛寶釵如此變化,不叫人暗暗咋舌。

一時間眾人到了怡紅院。園子里的玫瑰月季等花開的正盛,滿院子的花草香氣讓人不自覺的心情舒暢。可惜住在這園子里的人心情都不怎么舒暢。從襲人到晴雯再到下頭的小丫頭子各個陰沉著臉不說話。看見眾人簇擁著進來,襲人勉強打起神,上前迎接道:「見過小賴相公,見過寶姑娘,見過幾位姑娘。」

探春當先笑道:「我們來瞧瞧二哥哥。他今兒怎么樣了?」

不問還好,一問起來襲人的神色越發苦大仇深的,她欲言又止的看了眾人一眼,想是顧及什么,最終還是開口嘆道:「還是躺在床上呆呆的不愛說話。你們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探春微微一笑,也不再搭理襲人,牽著寶釵的手就進了內室。

襲人在院子里呆呆站了半日,方才警醒過來,吩咐小丫頭子沏茶去了。

自上次她因為賈環搬弄是非一事在寶玉房中埋怨了幾句,不知怎地就傳到了三姑娘耳中。探春當時並未理論,過後卻也找了個由子狠狠發作襲人一回。當著滿屋子下人的面,指責襲人小性兒拿大伺候主子不當心,還罰了兩個月的月俸。火辣辣的教訓讓自以為擺弄了賈寶玉而沾沾自喜的襲人立刻警醒過來,再也不敢隨口說話。

畢竟襲人雖然因當年雲雨之事在寶玉心中別有不同。可這么多年下來,陪寶玉上床的也不止他一個人。到底也說不上是明公正道開了臉兒的,襲人的立場本就尷尬。

況且如今也不是原著中的情景,當時因王夫人討厭林黛玉,襲人依靠百般詆毀林黛玉而在王夫人跟前兒有了立身之地。又因為與薛寶釵形成戰略同盟而使得地位越發穩固。可是如今林黛玉和薛寶釵都不在府上過日子,也就顯不出襲人的賢良忠貞。沒了挑撥是非的機會,王夫人自然也就認識不到襲人的重要性。對於她來說,一個可有可無的丫頭自然比不過有聯姻之益的庶女探春。因此順水推舟的敲打襲人一回,也是意料之中的。

只是她這一番漫不經心的動作,卻讓襲人從二主子的美夢中警醒,得知自己在寶玉跟前兒並不是唯一重要的,這樣的事實對襲人打擊很大。連帶著最近的動作都變得謹小慎微了。

襲人的一番計較,身為主子的眾人自然不會理會。大家魚貫入了怡紅院的內室,見寶玉果然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蓬頭垢面的。賴瑾頭疼的嘆息一聲,推了推寶玉,有些膩歪的問道:「你這又是怎么了?」

賈寶玉懶懶的看了賴瑾一眼,悶聲說道:「林妹妹要嫁人了。」

賴瑾頷首應道:「我知道。相看的人家還是我的至交好友,與我同一屆的狀元郎秦牧秦子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