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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朝廷清流之內的名聲已經搞得惡臭,本身又不是什么明能干之人,在身上跟前兒也不是很討喜,皇後覺得自家真心犯不上為了這種人而污了名聲。

只不過梅翰林要求娶皇後庶妹的事情從未擺到台面兒上,皇後娘娘自然也犯不著下懿旨訓斥。只是私底下告訴娘家從來沒有這門婚事,然後將消息很隱晦的傳播出去罷了。又想到薛家這兩年在聖上眼中的得利,皇後娘娘也樂得做順水人情。因此尋了個機會叫建安公主見了見那位薛二姑娘,又稱贊了一些其為人端庄,安分隨時之類的好話,算是為薛寶琴正名兒。

雖然由始至終皇後娘娘都未曾出面,但是公主殿下都親口說薛寶琴姑娘端方穩重、安分隨時。那薛寶琴姑娘自然是最端方穩重,安分隨時的。得到了皇後娘娘的善意和許可之後,薛家這邊立刻著手退婚事宜。

按照常理,退婚的事情自然是由薛寶琴的哥哥薛蝌親手操辦。但是因薛蟠不忿梅翰林一家的為人,自告奮勇要插手此事,勢要讓梅翰林一家領教領教皇商薛家的不好惹。薛蝌看著自家堂哥信誓旦旦熱火朝天的模樣,又想到今後少不得還要仰仗堂哥許多,只得不甘不願的退居二線。

而薛蟠為人行事向來高調跋扈,此事又求了賴瑾在暗中謀劃宣傳。於是沒過兩天的時間薛家就將當年梅翰林困頓窮苦受薛家老爺資助進學,後為感謝薛老爺的高義與薛家小女兒寶琴定下親事,豈料梅家人科舉高中點入翰林之後又嫌棄薛家中途敗落意圖悔婚,還借機詆毀薛家二小姐為人品性的原委張揚的人盡皆知。

薛家財勢雄厚,賴瑾又是滿肚子的花花腸子。後來竟編寫了一個話本,指使說書先生在薛家旗下的酒樓商鋪里連連講書。不過半月的功夫,梅翰林一家背信棄義的名聲竟連大明宮都有所耳聞。

每日里伏案批閱奏章忙的天昏地暗的乾元帝在休憩閑暇聽到戴權講故事似的說了這條新聞之後,靜默半晌,然後輕聲笑道:「他倒是很有閑心。」

戴權窺著乾元帝輕松愜意的神情,胸有成竹的退了下去。

又過了三五日,乾元帝突然靜極思動前往翰林院走動,結果本該在崗的翰林院學士梅清竟然因為一己私事擅離職守。聖上龍顏大怒,當即召回梅翰林考校了一番庶務,結果梅翰林因這幾日忙著解決與薛家婚事一事並沒有在翰林庶務中用心,自然應對的也不盡人意。

乾元帝大怒,以屍位素餐為由銷了梅清翰林學士的職位,降為翰林侍講,竟然很恰巧的跟賴瑾為同一品階。且按排位來看,卻還比賴瑾低了那么一點點。

消息傳出之後,真是大快人心。原本還仗著自己品階比較高而時不時就刁難賴瑾一番的梅翰林如今屈居人下了。賴瑾袖著雙手在旁圍觀,恭送乾元帝之後,向梅翰林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

之後的事情當然是用膝蓋也能猜中的。賴瑾憑借自己稍稍高了那么一點點的品階,自然是要處處刁難梅翰林,但凡是他能做主且又能刁難梅翰林的舉動賴瑾做的十分暢快。且他平日里注重結交眾位同僚,人緣自然是比只顧著攀高枝兒又不顧道義的梅翰林好。秦牧、陸子明、趙岑乃至衛珏等人也樂得幫賴瑾「調、教」梅翰林。不過月余功夫,就整治的梅翰林叫苦不迭,就連人都比早先清瘦了好多。不得不向賴瑾眾人低頭求饒,賴瑾等人這才高抬貴手,放他一馬。

這日,朝廷沐休。賴瑾在家洗過澡後,又吩咐管家預備了一份質朴但又使用的表禮,准備下午去衛珏家拜訪。

衛珏家住在京都南城區的吳桐巷子,按照京城東富西貴,南貧北賤的說法,是正兒八經的貧寒之地。區區一套兩進的宅子,還是衛珏在翰林院當差一年多以及平日里多接私活兒攢下的錢才賃的房子。小小巧巧的,雖然簡單但是干凈,院子里還種著些時令果菜,很有家的味道。

賴瑾上門的時候衛家三口正在大屋里吃飯,看見賴瑾過來,衛珏一手端著飯碗還不忘嘲笑道:「我們家緊衣縮食了半個多月才狠心宰了一直母雞開齋,你鼻子怎地就這么好用,隔著大半個京都也能尋著過來?」

如此親切隨意,平和自然,很容易就讓賴瑾想到了後世那些言行無忌的損友。這也是賴瑾為什么很快就和衛珏相交甚好的緣故。

賴瑾當下勾了勾嘴角,故作得意的說道:「自上次從你家走後,我心里可是算計著時日呢。大家都是兄弟你想吃獨食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