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電話里的陌生男人應該只是嚴興的朋友,但他還是不可控的、輕微的,不舒服。他的嚴興,實際上,還是有很多親密的朋友。
東升沒來得及多想,就被上頭的酒氣繚繞著,帶入了夢里。
在他的夢中,嚴興跟著一個面目模糊的男人,住在寬敞到奢侈的江景房里,曖昧地糾纏著,看得他發怒地嘶吼。
他驚醒後,胸口還劇烈地起伏,喉頭發緊,口很渴。
不能再喝白蘭地了,這都是什么跟什么?僅是那人的電話被人接了一下,他竟然就做起這種酸味十足的妒夫夢來了。給了自己一個不爭氣的耳光,他下床倒了一杯水,「咕嚕咕嚕」喝完,才覺得夢中帶來的那股子怒氣稍稍平息。
電話?
他抖了抖被子,在里面找出手機,因為沒電,已經關機了。急忙充了電開機,手機屏幕顯示了幾個未接來電,緊接著「叮叮叮」冒出十幾條短信。大多數是嚴興的,還有一條曹維,一條宋楓。
「怎么不接電話?」
「關機了?」
「怎么了?」
「生氣?」
「方東升?又搞什么鬼呢?嚴興找你呢。」
「剛剛洗澡的,陳青接的電話,我跟你說過他的,我好朋友,剛從美國回來。」
「我跟他沒什么的。」
「興哥剛才打電話過來問你呢。我沒敢告訴他去酒吧喝酒的事情。」
……
東升還沒有讀完短信,電話就來了。
「你在哪兒?」嚴興的聲音有點急。
「在家。」
「在家不接我電話?」
「睡著了。」
「以後別關機了。」
東升:「……知道了。」
他跟嚴興聊了兩句,那人又急匆匆掛了電話。幾句話而已,他的心情已經三百六十度大轉彎了。
「不知道是哪個無聊的人,大半夜的打咱家電話,沒完沒了地響,接了又不說話……」東媽一邊給東升盛粥,一邊抱怨著。
打到家里的座機上?東升攥著手里的筷子,特別想見一見嚴興。
他沒皮沒臉地跟老媽討了兩千塊錢,買了機票,又去商場買了身新衣服,一天之內花得只剩兩百塊,帶著一種敗家子的內疚,去了機場。
陳青在美國提前讀完jd,嚴興頗為驚喜。對方的專業水准和能力毋庸置疑,能夠回國擔任公司的法律顧問,算是幫了他一個大忙。
陳青高中畢業就隨家人去了la,剛回來,對於日新月異的國內環境,一時也不太熟悉。嚴興安排他住在自己的公寓,一起上下班或是加班,十分方便。
兩人午餐去吃了火鍋,在海外多年的人,往往對於那種濃烈的、國內才有的麻辣口味情有獨鍾。
他們總是有說不完的話,關於少年時代追逐過的偶像和一起傻逼的歲月。那人喜歡周傑倫,八零後的共性吧,嚴興則更愛搖滾,張揚如他。
開車回公司的時候,不晚了些,嚴興和陳青穿過一樓大廳,腳步急促,直奔電梯。
「嚴興。」軟糯的、熟悉的聲音。
嚴興急剎車般停下腳步,猛地轉頭,望見那個一月未見的人,心提到了嗓子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