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他解釋,「沒酒了就去睡,明日不鑄劍了?志向也不要了?好好一少年,學什么不好,學宿醉!」
安如風沒理他,在石桌上匍匐半響,繼續「不恥下問」。
「阿煜,宿、宿醉、四、四森么?」
蘇穆煜廢了好大勁才理解到他的意思,頓時哭笑不得。喝點兒小酒,連說話漏風的毛病都出來了。
他走過去搖了搖安如風:「起來,進屋去睡。」
安如風裝死:「我、我已經睡著了!」
…….
你他媽騙智障?
連鳴搖頭走過來,看這爺倆演戲似的你拽我一把,我推你一下,等到進屋天都亮了。他隨手將衣襟掀開一點,幾碗濁酒下肚,多少有些體熱。連鳴對蘇穆煜搖搖手指:「阿.....蘇老板,你讓讓,我來背他進去。」
蘇穆煜盯著連鳴大敞的胸膛,倍兒蔫壞道:「連少,衣襟再往下拉點。」
連鳴:……
連少還未伸手碰到安如風,後者竟如動物驚蟄而起。蘇穆煜嚇得往後退了一步,安如風死死捏住連鳴手腕,兩道俊眉擰成一股:「鳴哥,我不困。」
連鳴面色如常,內心卻波濤翻涌。安如風這小子,平時不顯山不露水,這一爪子下來,勁道太足!
狼崽子握了幾彈指,最後帶著愧疚低下頭:「鳴哥,我……對不起。」
連鳴還未搭話,蘇穆煜反倒喧賓奪主:「安如風,喝酒把腦子喝傻了?」
安如風一頓,澄澈的眼睛看向蘇穆煜。他驀地感到有些鼻酸,很久了,是有很久不曾有人對他這般嚴肅而慈愛。
少年郎垂下頭,放開連鳴的手腕。接著,他伸手抓住蘇穆煜的衣袖,道:「阿煜,我錯了。」
輕之又輕,乍聽毫無誠意的一句道歉,像是用盡安如風畢生力氣。
「我只是、只是想再醉一會兒。畢竟,無論什么樣的日子,我都……回不去了。」
人生幾何?數杯還醉。風雲驟變亦知前路迢迢,而再往後看的時候,一昏復一晨,任誰都只能扼腕而嘆。
安如風再珍惜的少年芳華,面對奔流不息的時光之河,又能算作什么。
蘇連二人同時沉默,古今千年,借酒消愁之人數不勝數。私心來說,誰也不比安如風令他們難過。
安如風沒自覺地站了起來,他伸個懶腰,道:「我帶你們去個地方。」
「一個秘密之地。」
蘇穆煜同連鳴對視片刻,他們直覺這一次將會看到最重要的東西。
不曾對人言說,也不敢袒露在昭昭之宇下安如風的秘密。
倘若他們經見到這個秘密,一切真相都會昭然若揭,大白天下
蘇穆煜記得很久很久之前,史冊里那道聲音曾詢問過他:穆煜,你覺得每一件事發生劇變的前一刻,是怎樣的?
蘇穆煜不太記得當初的回答,但能想起當時他漫不經心的態度。因此還被訓了幾句,所以他對這個問題記得尤為清晰。
現在想來,不管以前如何,至少蘇穆煜如今能回答這個問題了任何一件事,發生劇變的前一刻,都是平靜且平淡的,甚至開始有點庸俗。
這個結論,是在他親眼看到安如風開啟密室時得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