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漢任務結束後,展世一罕見地晾了他一個多月。沒有新任務打擾,蘇穆煜樂得輕松。每天聽著戲曲,偶爾出門看展。
公義閣又出貨一次,緊接著在雲中鶴手中納入幾件罕見的高古瓷。日子舒坦,有那么一瞬,蘇穆煜以為自己從來都過著這般閑適生活。
連鳴不著家,電話倒是沒有斷。每天三次如三餐,一個不落。
蘇穆煜近日有些心不在焉,他忽然想不起自己究竟是如何與連鳴相識的。
但印象中有一塊暗紅手帕,一支派克鋼筆。
他閉著眼,死命回想兩人的過去。除了零零散散的判斷,只有今年初的歐洲之行還記憶猶新。
蘇穆煜憋不住了,長此下去定沒有好下場。他終於主動結束冷戰,聯系展世一與他見面。
兩人約好時間,算是暫時把前塵糾葛放在一邊。
令蘇穆煜沒想到的是,為連鳴而建的涼亭迎來第一人,卻是孟遠。
孟二爺消失好久沒有音訊,蘇穆煜客氣斟茶,心頭一跳。
總覺來人目的復雜,怕不是什么好事。
孟遠端坐,客客氣氣叫了聲師父。
然後他開門見山,說:「是展世一讓我來的。」
蘇穆煜猛地抬起頭來,滿眼戒備。
第94章月亮與六便士
這世上最美好的是人心,最險惡的也是人心。當一個人試圖去揣測另一個人的內心時,往往會陷入進退兩難的糾葛境地。所以蘇穆煜不喜揣度別人,始終認為這是吃力不討好的事。
然,當孟遠坐在他跟前,說出一串駭人聽聞的話語時,蘇穆煜難掩心頭震驚。
孟遠端著茶盞,笑眯眯地看著蘇穆煜。實則他以前不這樣,孟二少出了名的不好相與,見誰都冷著一張臉,與他大哥有天壤之別。
許是太久未見,蘇穆煜覺著孟遠變化太大,簡直判若兩人。
孟遠說:「師父,世一讓我給你帶個信。下個月在加勒比海有一樁惡魂案件,讓你去解決。」
蘇穆煜微眯眼,說:「世一?你們何時這么熟了。」
饒是他和展世一最親近的那幾年,蘇穆煜也從未叫過如此親昵的稱呼。
「這個不重要,」孟遠說,「這樁案子大抵是你最後一次有用了,徒兒勸您好好處理,給自己個漂亮的尾。」
蘇穆煜冷笑一聲:「這話是展世一讓你說的,還是你自個兒的意思。」
孟遠絲毫不怯場,十分爽快地認了:「是我說的,因為在這之後,您確實沒什么用了。」
左一個沒用,右一句最後。這是把他當什么人?!
蘇穆煜氣得咬牙切齒,偏偏還在臉上露出更為大度的微笑。他抿一口茶,不經意般旋轉著手上扳指:「這話你說沒用,我是否繼續任職,繼續工作,跟你沒關系。讓展世一自己來跟我說,你算什么?」
你算什么東西。
這是潛台詞,孟遠聽懂了。
他也不惱,本身長得俊俏又冷峻,此時一雙眼斜露出些許不屑來。笑著說:「師父,尊稱你一聲師父,無非是遵循以前的制度。但你有沒有教過我什么,你自己也清楚。我算什么不重要,問題是很快你就不算什么了。」
「我不算什么?」蘇穆煜好笑地地盯著他,企圖從對方的神色中剖析到一絲慌亂。「我要是不算什么,拿近的說,加勒比海的任務誰去做?」
孟遠泰然處之,坐得四平八穩。
他放下手中茶杯:「那老師你以為呢?」
蘇穆煜勾起嘴角沒有回答,渾身散發著舍我其誰的信息。
孟遠差點笑出聲,他搖搖頭,頗為憐惜道:「師父,我沒記錯的話,圈內傳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