咱們就安安穩穩地待在上海,過好自己的日子就夠不容易了的。」
錦頤聞言側目,卻又不見岑殷南臉上有什么變化,好似他的這一番話俱是有口無心。
什么叫「不要摻和」?什么叫「安安穩穩」?
他這是想提醒她世道亂了不要輕舉妄動,還是意圖用自己同他兩人間的「愛情」來約束她不要對日軍進行抵抗?
低垂著眸,錦頤右手的大拇指和食指忍不住捏在一處摩挲了一下。
興許是她早早就在心里將這岑殷南當成是日本旗下的漢奸走狗了吧,她心底里不曾放松過對他的警惕,不曾對他懷抱真是的善意,此時也自然而然地對他懷揣著最大惡意的猜想。
「你今天是怎么了?怎么話變得這么少了?十句話問你,你總有八句話沒有回我。」
素日里她來樊川大戲院的次數越來越少,但因著每次見面她都會比以往更熱情些,他倒沒有什么被冷落了的感覺。
只除了今日,她的愈發明顯的冷淡幾乎叫人連忽視都忽視不得。
「司、司令!」
岑殷南話音才剛剛落地,那張騰飛便從隔間外著急忙慌地撥開門間的珠簾疾步走進。他甚至不待錦頤開口,繞過了岑殷南的座位,行至錦頤空無一人的另一旁,便俯身趴在錦頤的耳畔呵著氣道
「廊坊剛剛傳回電報,幾個小時前,最後一小隊抵達廊坊,犧牲士兵五十余位,已過半數。其中……潘明飛旅長也犧牲了……」
心尖連著指尖都不約而同的顫了顫,錦頤臉色和唇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蒼白了許多。
「哎,錦頤,你這是去哪?!」
看著錦頤驀然起身,岑殷南也跟著扶著椅子的把手站了起來。
他伸手想要去攔她,卻被她又重又狠的把手打開。他腦子里蒙了幾秒,等回味過來,想清楚錦頤這是真的沒留情面地推開自己的時候,卻又只聽到她對著急闖進來的人說了一句
「走,回軍營去!」
張騰飛一路跟著錦頤飛速下了樓梯,簡短地將事情經過給錦頤捋了一遍後,問道:「司令,咱們要不要再派一個人去接替潘旅長的位置,暫領新三旅?」
聞言,錦頤疾馳的腳步頓了頓。
無可否認,為了避鬼子有了軍需補給後,使華人將士在戰場上產生更多的傷亡,潘明飛的這一決定,即便在她看來,也仍然是極為明智的。只不過是作為摯友,潘明飛突如其來的犧牲,使得她原本還游刃有余的心情一瞬間便開始變得沉重起來罷了。
然而,現實不容許她自亂陣腳。
她不能讓自己的私人情緒影響大局,所以,她是在確保了自己將心里的情緒按壓了下來後,才重新邁開步伐,拒絕道:「不用了。幫我被明天的火車票,新三旅,我親自去帶。」
「那上海這邊……」跨出樊川大戲院的門檻,張騰飛語氣有些遲疑。
「本來就沒有什么了,該處理了的,就都處理了吧。」
她知道他想問的是什么
岑殷南。
一個日本特務而已,該處理的,也都該處理清楚了。
她跟日軍都要徹底撕破臉皮了,還留著一個日本特務做什么?
作者有話要說:更新ge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