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覆水難收 關風月 1204 字 2021-03-20

這還是那男人親口吩咐的:「這個小東西能認字,帶人的時候隱秘點。」

因為視線被蔽,走出血奴們狹窄住處時他絆了一跤,重重地磕在了門邊一顆突出的尖釘上,撞得雙腿膝蓋上一片淤青。

有人來扶他,他出了血,卻聽不見自己流血的聲音,只能聽到身側此起彼伏吞咽口水的響動。

rose像朵火花一樣燒著了挾持他的人,親自把他攙了起來,湊近他耳邊小聲問:「沒事吧?」

江覆水聽到他那標志性的高跟鞋尖輕叩,不知為何竟然覺得有些安心,伸手試探著摸到了rose手上的黑手套,隔著皮質的隔膜,他也只能輕輕拍一拍對方:「沒事,再見了,老板。」

紅舞鞋的聲音沒有再旋動,rose應當是在門邊看了他很久。

江覆水平靜地攏了攏衣擺,伸展十指觸摸膝蓋上的傷痕,竟然有些留戀。畢竟,這是他唯一能從這段「自由」時光中帶走的紀念品。

車開了很久,不再是封閉的列車,而是飄散著上好血質暗香的豪車,車座後的小冰櫃里儲存著血釀般的葡萄酒,車門終於被推開時,江覆水更詫異地聞到了久違的新鮮空氣的味道。

他本以為他早就不記得幼時呼吸過的樹木和青草了,原來只是欠缺一場重逢。

蒙眼布被扯下,他看到的是鬧市最中心遺世獨立的一片溫室,僅存的一小塊藍天白雲被隔絕在此,從椰林沙灘,到冰原沙漠,這五臟俱全的生態罩里應有盡有。

來來往往的佣人也都穿著亞麻白衣,面上神情平靜安詳,跟隨著滿臉倨傲的主人,卻虔誠得如同膜拜唯一神的天使。

而這些建築區的最中央,是一棟高聳入雲的豪華公寓,從60層到90層,都是他新主人的產業。

他的新主人把自己所有的房屋都租讓給了門第不夠卻有財力的人,只留下一層自己居住,為此惹來高貴的鄰居們人前人後非議不休,也視若無睹。

江覆水之所以能察覺到這些,只因其他貴族對他新主人的輕蔑態度過於明顯,他才剛剛走到大廈門前的噴泉邊,便有三三兩兩舉著潔白陽傘的貴婦掩口而笑:「又賣了個二手奴隸?這人也真不怕臟自己的手。」

「他怕什么?有些話我們說不出口,就算他真是個私生子,也接納他到現在了,他倒好,每天都在玷污這塊樂土!」

貴婦們聘婷而去,跟在她們身後的一群英俊男子面容平靜而麻木,脖子上突兀地套著黑市的狗項圈,江覆水看幾眼,忽然便笑了出來。

人間的事是這樣可笑,哪怕劇場換成了伊甸,依然能讓用心眼觀世的人樂不可支。

由於這些小插曲,他見到主人時仍然微微帶著笑意,雙腿卻一時無法伸直,走路時微微有些顛簸,見到主人時,更因眼前景象而驚訝地扭了腳。

主人獨自坐在一間寬敞的空屋里等他,屋子從牆到地面都是濃得像淡奶油裱花一般的白漆,牆角沒有一絲泛起的牆皮,潔凈得勝過窗外白雲,但卻只有一把藤椅和一張用白被單罩著的雙人窗。

這不像一個富可敵國的貴族的屋子,倒像是某些硬漢故事,一個一無所有的落魄男子在土坯房里度日,守著他過時的騎士神、昨夜的威士忌,以及當期的閣樓雜志。

這一層最大的屋子就是這里,但卻不只有這一個屋子。江覆水打量著主人,主人也打量著他,互相打量了很久,卻不知為何,一同笑了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