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西嶼眉頭一皺,轉眼瞥她一眼,什么話都沒說,率先邁步前行了。
廢棄工廠就佇立在一大片參天的樹中間,周圍散發著難聞的化學葯品的味道。走進工廠的路已經很久沒有人走過,長滿了及腰的野草,野草邊緣鋒利,簡直像是刀片一樣。
趙西嶼被帶起的野草割了下臉,臉上傳來細細密密的疼痛,他伸手去摸,發現竟然出了一點血。林茜茜本來走在前面,他一把將她劃拉到了身後,替她擋了晃動起來的野草。
林茜茜早已經被割傷了腿,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她拽著他的袖子。
「干嘛啊,你可比我細皮嫩肉,又比我在意自己的臉,劃傷了多不好。」
趙西嶼在夜色里漫不經心的看了眼她抓著自己袖子的手,揚了揚唇角。
「你那臉可是我引以為豪的作品,弄壞了更不好。」
「弄壞了修不就行了嗎?」
「林茜茜你這話我就不愛聽了,你以為是蓋違規建築呢說修就修。」他壓低聲音,「我知道你整了那么多次,已經不在意多整一次。我的確也在高中那年接受你幫助的時候就答應過你,這輩子給你整容都不你錢,但是你得知道你的臉不是建築物的牆壁我也不是粉刷匠。你他媽根本不知道我在你臉上動刀子的時候比割我自己的臉還難受。」
林茜茜楞了一下。
趙西嶼也很快反應過來自己說了些什么,咳嗽了一聲。
「我的意思是……」
「我知道。」林茜茜打斷他的話,笑了一聲,「我爭取沒有下一次。」
趙西嶼又生氣了。
「還下一次,再有下一次你這臉就垮了!不到五十臉就耷拉下去,到時候你就變都市傳說,老臉妖婆了。」
林茜茜又笑了。
「你最近好像越來越容易生氣了。」
「你以為是被誰逼的?」
兩個人來到廢棄工廠前,先調暗了手機屏幕,沿著工廠四周走了一圈,發現沒有人經過的痕跡以後,才從正門又走了進去。
半小時後,他們將工廠全都找了一遍,一無所獲。
趙西嶼和林茜茜站在空曠的工廠外邊,掏出手機給羅浮打電話。
羅浮咬著下嘴唇,轉著手上的一根棒棒糖:「不應該啊,按理說這地方距離市中心遠,他肯定會選擇這里,而不是另一個廢棄工廠啊。」
趙西嶼皺眉:「還有另一個廢棄工廠?你怎么不早說?」
羅浮看著地圖:「我尋思著那邊離市里這么近,不是關押女人的長久之地啊。」
林茜茜聽到長久兩個字,忽然心里一顫。
「如果他根本沒打算長久關押呢?」
「啊?」
「我是說,他根本沒打算囚禁那位姓吳的女法醫,抓她只是為了玩弄和警告警方,並且打算立刻殺了她呢?」
「……我叉。」
趙西嶼看了眼時間。
「如果是這個目的的話,黑夜是最好的掩飾物。他估計快動手了,我們趕過去也來不及。」
羅浮迅速的打開了郵件,「啪啪啪」在鍵盤上打起了字來。
「你們先開車回去,別和警察撞個正著。我現在就報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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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吳靠在牆的一邊,蜷縮成小小的一團。
燈光只能照亮這個空間,卻照不亮她的心底,似乎是知道自己難逃一劫,她整個人的表情都顯得有些頹靡,又像是正在深思著什么可怕的事情。
時逢生打開門上的觀察窗,從外面往里看時,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幅畫面。
他微微的挑眉,露出一個溫柔又深沉的笑容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