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年,難得團聚。
妍鈴萬分眷戀地倚在阿衍哥哥身上,嬌聲同他說些體己話兒。
李衍認真聽著妹妹說悄悄話,偶爾看到前方有路面不平,還細心地牽著妹妹繞過去。
崔渚瞧見,心中倒是意外。
端王平日里凈纏著人調皮撒嬌,但是對上妹妹,他這哥哥當得也是有模有樣。
三人便心思各異地來到了舊宮。
這處宮苑是端王與李崔氏從前住過的,如今無人居住。雖然李衍現下暫時回到了皇都,但也被宮內管事安排住在其他地方。
時隔三年再回舊居,百感交集自是不必言說。
李衍望著那熟悉的宮匾,不由想起了童年時光。
小時候,他的日子是那么順風順水快活逍遙,只有兩件事情叫他不高興。
第一件,就是皇兄們總愛叫他「小公主」。這個毛病直到現在還沒治好,看來是無葯可醫了。
至於第二件么,那就是無論他小時候多么聰明可愛,李崔氏卻只把「幸原公子」這四個字掛在嘴邊,就好像「幸原公子」才是她的親兒子,真叫人氣不打一處來。
想本王小時候因為崔渚吃盡苦頭,崔渚卻永遠不會知道他的天資聰穎給遠在帝王家的表弟帶來了多么大的傷害,真叫人生氣。
幸也是不幸,李崔氏這個毛病,在三年前不葯而愈了。
自從崔渚離開王府之後,陳宛太後就對「幸原公子」這四個字諱莫如深,就好像「幸原公子」並不是她的親侄子,而是一只居心叵測的大尾巴狼。
人世間的大事小情,息息相關又互為因果,真是妙不可言。
李衍正在這兒感慨著人生,不遠處,崔渚也在仔細打量著古舊宮牆上的青苔藤蔓,心想,原來就是這個地方養出了「宜安小公主」這么一株奇葩異卉來。
四下寂靜無聲,妍鈴公主耐不住寂寞,問道:「阿衍哥哥,我們能進舊宮去看看嗎?」
李衍搖搖頭,道:「大門落了鎖,進不去的。」
妍鈴略顯失望,道:「天底下哪兒有自己不能進自己家的道理呢?阿衍哥哥也好,其他哥哥也好,為何你們非得出宮建府不可?難道就不能像小時候一樣,大家都住在一處嗎?」
李衍道:「妹妹此言差矣。須知四海之內,莫非王土。東西南北,全是我李家天下。無論本王身處何地,不都是在家里么?」
他這話說的是豪氣萬千,妍鈴卻嘆了口氣,道:「哥哥,你明知我的話不是這個意思。」
「哥哥明白。」李衍溫柔地摸了摸妍鈴的發頂,道,「若是皇兄的後宮能再充盈一些,那么宮里也不會如此冷清,倒害得妹妹如此寂寞。」
妍鈴答道:「皇兄與皇嫂感情深厚,自然沒有心思充盈後宮。」
李衍笑得別有深意。
妍鈴怪道:「怎么?你不信?」
李衍道:「你說他們感情深厚,我是信的。若是你說,皇兄是因為皇嫂的緣故而不肯充實後宮,我是絕不信的。皇兄不過是政務太忙,沒空打理後宮罷了。待祭天大典過後,皇兄得了空,後宮里一定會進來一批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