律不戴。我要是拿了三哥哥的這串海珠,豈不就是暴殄天物么?
於是端王婉言謝絕,將海珠又推回了恭王手中。
恭王也不與親兄弟客氣,見端王實在不願禮,就說:「阿衍,你不願意禮物也就算了,哥哥要請你吃頓酒,你總該賞臉罷?我聽說皇城里近年開張了許多新肆,反正你我今日都閑著沒事,不如去玩耍一二?」
須知端王平生最愛湊熱鬧,珍貴珠寶看不上眼,但吃酒玩耍卻正合他心意,當場喜笑顏開連聲稱好。兄弟倆一拍即合。端王回內室換好便服,就與恭王坐上馬車一起出門玩耍。
恭王對皇城里吃喝玩樂之處了如指掌,一路指引車夫,很快來到皇城西邊一處繁華街市。
端王坐在車中,聽聞車外繁華喧鬧,心中喜悅,掀開車簾坐觀街景。這一看,就發現這條街市十分不同尋常。
看那街道中行的是腳步輕快的富貴男子,樓閣上立著的是笑眼如波的美貌女子,店頭外大紅燈籠早早點亮,肆門前皆是招徠顧客的濃妝婦女。
恭王殿下說是要請端王吃酒,卻將他引來了煙花柳巷之地!
端王本來是興沖沖的,見狀大失所望,扯著恭王的袖子說:「三哥哥,你明明說要去吃酒,卻原來是要狎妓!」
恭王得意地說:「弟弟有所不知,吃酒時若是有美人陪伴,再有絲竹悅耳、舞蹈悅目,就是人間第一美事了。」
端王卻不能苟同。他兄弟兩人吃酒自是逍遙快活,但若是還有外人在場,那他們說話時還得顧及身份,不能只呼彼此姓名,也忒麻煩了些。
說話間,恭王已經指揮著馬車在街市中最闊氣最熱鬧的店家門口停下。
見恭王如蛟龍入海般暢快無比,端王也不好掃了哥哥興致,只能跟著他一起下車。
此店名喚「銀屏閣」,建築華麗,裝飾貴氣。
門口立著一名迎賓老婦,已經殷勤地湊到了車下。兄弟倆下車後,就被這錦衣華服的迎賓老婦引到廂房。
進屋一看,李衍倒是驚嘆不已。
原來這家銀屏閣名副其實,不光桌椅板凳、碗筷杯盞,就連門扉窗框、燈籠燭台全都包銀鑲珠,華光熠熠,貴麗無雙。
放眼望去,銀屏熒熒,金燭搖搖,叫人晃得睜不開眼,幾乎連路都走不直了。
李家兄弟跟著老婦進入廂房,才往軟榻上一坐,又見老婦拍拍手掌,廂房兩邊側門一齊打開,登時涌進了數位窈窕少女與樂者琴師。
這些少女環肥燕瘦風姿綽約,舉手投足皆是風情,眉梢眼角俱是媚意。
恭王環視一圈,不禁滿意極了,又對端王說:「哥哥方才說的對罷?此情此景,是不是人間第一流?」
李衍嫌棄地看了眼李瀟,心想三哥哥怎么這么沒見識。與其坐在這里看這些女孩強顏歡笑搔首弄姿,還不如去看崔家表哥專心致志讀書寫字的安靜模樣,那才叫清正風雅人間第一流呢。
於是,李衍矜持地搖了搖頭,表示並不滿意。
恭王十分詫異,旁邊的老婦更是驚訝,忙喚了相貌最出眾的幾個女孩,挨個兒走上榻前給客人細瞧。
而端王愈是打量這些女孩,心中愈不是滋味兒。
不知怎么的,這兩天他不管做什么事情見什么人,心里總是會想起三年前的初春。
那些本以為早已經遺忘的記憶,如今卻是因為與表哥重逢而變得鮮活如昨。
就好像現在,看著這些姑娘,李衍不由想起了表哥說過的話:「天下女子都是父母疼愛的掌上明珠。我怎么能隨意怠慢他人心愛的女兒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