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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苑月裴回·一 cicadaES 1249 字 2021-03-20

李世榮還嫌他礙手礙腳,又趕他回屋去讀書。崔伯星只好垂頭喪氣地回去念書,平日里只做些端茶倒水的活兒,心中實在不安。

而比他更加內心不安的,就是崔渚崔大人了。

崔渚是天天早出晚歸,走的時候李衍還未睡醒,回家的時候李衍已經安然睡下。崔渚擔心李衍病情,便早晚各一次地來看望李衍。

他每次來,都是輕輕地推門,李世榮見了他也不會吱聲。於是當李衍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時候,崔渚就輕手輕腳走到了他的床邊,將李衍的左手從被窩里慢慢拿出來,握在指間仔細搭脈。

李衍的病情在慢慢好轉,脈象也逐漸平和。崔渚這才放心,將李衍的手又慢慢放回原處。

李衍仍然是毫無知覺,因為鼻塞緣故,他睡著的時候總是雙唇微分,輕輕打著小呼嚕,睫毛也跟著一顫一顫。

崔渚便立在床頭靜靜地看李衍的睡顏。

他也知不該偷窺病人,卻總也是忍不住。一來到表弟身邊,這腳下就跟生了根兒似的挪不開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用什么表情看李衍的,李世榮卻清清楚楚地看在眼里:崔公子看他家王爺的眼神分明是有憐愛,又有疼惜,還有些說不清道不清的綿綿情意。這又是應了「旁觀者清」這個道理了。

崔渚是安安靜靜地來,又安安靜靜地走。李衍身在睡夢之中,甚至都不知道表哥來看望過他。

當然了,也有那么幾次,崔渚夜里來探病,剛好撞見了李衍還未入睡的時候。

李世榮識情識趣,見狀就悄然離開,留他兩人獨處。

而李衍一看到崔渚就喜出望外,一定要從被窩里爬出來與表哥拉拉扯扯、談情說愛。

這下子,崔渚可就沒那么容易脫身了。

他本就情思憂繁,再聽著李衍一邊要命咳嗽,一邊軟軟地喚他「雁洲哥哥」,還纏著他一個勁兒地問「你還喜不喜歡我」、「要不要與我相好」之類的傻話。崔渚真是一個頭比兩個大,無論李衍問什么,都只能回一句:「等你病好了再答復你。」

崔渚也知道,他不該如此優柔寡斷。按照他平日里為人處世的原則,遇到這種情況,要么就該直接拒絕斷了對方的念想;要么就該爽爽快快地接受。

但崔渚一遇到李衍,行為做事都不像是自己了。

他心里頭實在是不敢確定,萬一……萬一表弟又是在騙他,那他該怎么辦?

或者說,萬一表弟只是病糊塗了在說昏話,那他又該怎么辦?

故而,崔渚是舍不得拒絕,又沒有勇氣接受,只能放任這剪不斷理還亂的百轉情思兀自生長。

李衍人雖病著,心里卻清楚得很,崔渚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李衍是自食惡果、悔不當初,但他心里頭並不著急。

人說姻緣天注定,端王已經隱隱約約覺察出來,他與崔家表哥恐怕就是命中有緣的歡喜冤家。

為什么這么說呢?

端王能掰著手指一條一條地細細分辨。

若他們表兄弟倆不是命中有緣,那么李崔氏向來都是溫柔賢惠體貼入微,怎么會跟著了魔似的,偏要整天在親兒子面前誇別家孩子的好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