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白在半夜時醒來,屋里漆黑一片,他的一雙眼睛在夜里錚亮。
懷中的熱水袋早已經冰涼了,像聶以誠一樣,帶著一團赤誠的烈焰而來,最後涼成硬邦邦的冰,不但暖不了人,還冰得人生疼。
他沒怎么猶豫的從聶以誠那里跑了出來,他恨聶以誠,但把聶以誠懷疑自己的罪名真正施加給了他後,看著聶以誠的樣子,陳白又覺得難過。
對,難過,不是為聶以誠難過,是很自私的為自己難過。什么愛呀恨呀的,太奢侈了,陳白不想玩了。
說服張嬸需要一點功夫,她死拖著陳白不放,陳白感謝他作為長輩的愛意。
但他說:「張嬸,你也看到了,我和聶以誠已經這樣了,再在一起對誰都是折磨。他現在是想不開,等他想開了就會後悔的。而且他也有女朋友了,他們是可以走在陽光底下的。」
張嬸一邊抹淚,一邊做了決定,她放走了陳白。
陳白在黑暗中坐起身,他預謀再一次的出走。在小海這里,總歸會給他們添麻煩。
他還穿著來時的衣服,坐在床沿處,用腳摸索著拖鞋,一只腳摸到了,另一只腳還沒有找到拖鞋,就在這時,樓下響起劇烈的敲門聲。
商店外面的保險門被敲得發出刺耳的聲響。聲音很大,簡直是個驚擾四鄰的敲法。
陳白來不及穿鞋,他光著一只腳開了門,站在樓梯口處。
睡在樓下的小海和小婕早就被吵醒,他們打開了門,迎進來的是他們不認識的一個男人。
這個男人生得高大,走進來一派灑然,先是對將小婕護在身後的小海笑笑:「喲,還真是個禿頭,年紀輕輕,怎么這么想不開。」
「你是誰,你找誰?」
「我找陳白,他在哪?」
顧左隨意打量花店里的布局,一抬頭,正好對上陳白的眼睛,陳白扶著一面牆,在看他。
小海看了看顧左,又打量他後面跟的一群跟班,料定來的不是什么好人。
便說:「陳白不在這里,我根本不認識什么陳白。」
顧左發現陳白後,視線便沒有從他身上轉移一秒。
他看都不看小海,說:「沒事,我認識就行。」
他推開小海,走到樓梯口上樓,小海擋在他前面,顧左笑說:「別擋了,我都看到他了。」
小海這才向樓上望去,原來陳白不知道什么時候站在了樓梯口那里,從樓下剛好可以看到。
看到小海看自己,陳白說:「小海,你讓他上來,這是我們之間的事。」
小海還有點猶豫,顧左將他推到一邊:「小伙子,人挺好,等你不開花店了,跟我混。」
顧左邊說邊上樓,他身高腿長,這種小台階能一步邁三個,幾乎是下一秒,就站到了陳白面前。
樓上空間有限,他站在低於陳白一個台階的位置,摸了把陳白的臉:「唉,又瘦了,不過你本來也不胖,到看不出來。放心,沒破相。」
陳白也不躲:「進來說吧。讓你的人出去,別嚇著人家小兩口。」
顧左示意跟進來的人出去,又對小海和小婕說:「打擾你們小兩口啦,我們老兩口要說點悄悄話,借你們房間用一下,你們該睡睡,不用管我們。」
陳白轉身就要開門,卻被顧左一把抱起:「你怎么只穿了一只拖鞋?」
陳白沒有理他。
屋里沒開燈,顧左摸索著把陳白放在床邊,便轉身在牆壁上摸到了開關,按下去之後,屋內瞬間明亮。
陳白被這亮光晃得瑟縮了一下。
顧左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