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陳白一進門便發現異常,因為阿姨不見了,春花也不見了盡管陳白並不喜歡那條狗,但每日跟在顧左後面,倒也看習慣了。

只有顧左一個人,

顧左坐在地上,一只腿伸展,另一只腿屈起,他還是個西裝模樣,沒見得多么落魄,但也沒有什么神采。

他拿了一瓶白蘭地,自己喝,看陳白回來了,對陳白笑笑:「來喝酒?」

陳白已經許久沒喝過酒了,他走到顧左旁邊,在他對面席地而坐,接過顧左遞來的酒杯,喝了一口,問:「你怎么了?」

「你要自由了,你開心嗎?」顧左問。

陳白猛地聽到「自由」這個詞,竟有點不知今夕是何夕。落到顧左手上確實非他自願,但要說限制他的自由,顧左還真沒有。

他有點茫然地看向顧左。

顧左生得英俊,有輕佻的眉形,高高的鼻梁,和一雙惑人的桃花眼。此時桃花眼正望向陳白,散發出意義不明的光芒。

陳白從來沒想過要研究顧左的眼神,但顧左今天的眼神和以往相比,簡直就是判若兩人。

「走江邊,滿腔憤恨向誰言?」顧左邊唱邊站起,他身形高大,繞過陳白,晃晃地,慢慢悠悠地上了樓。

陳白一個人坐在客廳的地板上,不知道顧左發什么神經。

外面不知道什么時候下起了雨。

農歷六月份,下雨實在不稀奇。

就是陳白沒來由的被這雷雨驚出了一身冷汗。

顧左下了樓,他腳步堅定,一點都不像剛剛那個走都走不穩的人。

他的手里陳白的那把蒙古刀。

拿在陳白手里顯得很大的刀,在他的手里竟然顯得很小,小到陳白都忽略掉了。

陳白說:「發生了什么事?」

顧左不言。

陳白現在是個靠坐在沙發後面的姿勢,顧左走到他面前,高大的身影將吊燈的燈光擋住。

陳白被埋在了暗處。

刀出鞘,銀光一閃,陳白閉上了眼睛。

他想,顧左可能要死了,他說過,會帶自己一起死。

陳白一點躲避的動作都沒做,他是死過一次的人,並不畏懼死,但也不會主動去尋死。

刀刺了進去,陳白睜開了雙眼。

刀刃沒入沙發靠背上,距離自己的左肩只有一個手指的距離。如果他當時向左躲一下,那這把刀刺進的就不是沙發,而是他的心臟。

顧左沒有管那把刀,就讓他插在沙發里。

他將陳白拉起來緊緊抱在懷里,有些泄氣,又有些激動地說:「我舍不得,我舍不得讓你死。」

每一字都是從嗓子里用力發出來的,但聲音卻極低,透著壓抑和瘋狂。

陳白要被顧左攥碎了,他的大腦無法思考,是個空白的狀態。

他只知道如果能選擇,他不想讓顧左死。

但他決定不了。

他不知道誰能決定顧左的命運,可能從一出生起,他的命運就已經不在自己手里了。

顧左放開了陳白,陳白猛地吸入了氧氣,扎得肺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