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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待上一會,他無從知曉謝楨有沒有來過這,只能閉上眼睛摸著那些紙筆想象謝楨坐在這整理文書的模樣,他的先生長衫鴉黑,墨發如緞眸若星辰,纖長的五指執著筆桿落下雋永字跡,也就唯有這種時候他臉上才能多出幾分笑意。

季恆在金水鎮覺出了山雨欲來的架勢,他已經是一個不大不小的副將了,手底下掌握著一部分的兵馬調配,駐軍的將領們圍在沙盤周圍規劃部署,他是最年輕的一個,看上去還有些稚氣未脫。

季恆無論身在何處都是極其招人喜歡的,一輪推演結束之後,與他並不熟的主將還特地拍了拍他挺直的脊背叮囑他放松一些。

季恆是最後一個走出正廳的,他自知閱歷尚淺,大戰之前不想給別人拖後腿,故而又自己留下琢磨了半晌,據點里來往的人很多,別處調度來的人手,原本駐扎的守軍,季恆來了不過五日,遠遠認不全這里的人。

不遠處的雜役相貌平平,那是一張他從未見過的陌生面容,瘦高的雜役規規矩矩的抱著手里的雜物轉身離開,人來人往的空地上,那是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人。

他們僅僅打了一個照面而已,相見不過轉瞬的功夫,季恆卻瘋了似的直沖出去,他狠狠抓住男人的腕子拉進自己懷中,瘦削皓白的手腕宛若上好脂玉,季恆十指發顫手背上青筋綳起,他扣住男人的脈門不管不顧的將他囫圇抱起緊緊地摟進了懷中。

「先生……謝楨先生……先生」

第12章

謝楨背後就是冷硬的磚牆,雜役的粗布衣裳不隔涼也不柔軟,幾塊青磚硌得他後背發疼,他是錦衣玉食里養出來的,這般粗制的衣服,若非是為了來見季恆一眼他打死都不會穿。

謝楨不覺得自己有任何破綻,他的易容術是專程學過的,技藝之足夠讓他和葉雲景在當年那樣兵荒馬亂的風波里毫發無損,就算是葉雲景對著他這副扮相,恐怕也會被他蒙混過關。

他不知道季恆是怎么識破自己的,只是短短的一個對視而已,不足眨眼的功夫,謝楨困惑又驚異,他被少年人幾近強取豪奪似的抱進了一個相對安靜的房間,徒留滿院瞠目結舌的旁人。

季恆似乎又長高了一點,這是謝楨被抵到屋內牆角時的第一個想法,他察覺到了一股隱約的壓迫感,這是昔日的季恆所不具備的。

謝楨還以為他擺出這種氣勢是要劈頭蓋臉的宣泄一通,季恆在他眼里始終是個半大的孩子,他覺得季恆大抵會傾訴一下滿腹的委屈和憤怒,先質問他一頓為何不告而別,再去嘗試解釋這些剪不斷理還亂的事情。

可他聽到的只有一聲聲沙啞顫抖的道歉,季恆擁著他,說出口的話越來越啞,越來越亂,季恆起先還言語簡潔的解釋了一些,而後就變成了徹徹底底的懺悔和道歉。

「先生……先生,我不是那樣的,我和她沒有關系,我從沒有要娶她,是我不對,是我沒和你說,你不要走好不好,我錯了我改,我錯了,先生,先生我錯了。」

少年人仿佛做了一件十惡不赦的錯事,他雙臂發抖的擁著謝楨,沁紅的眼睛里有細密的血絲,他已經是個紅衣銀甲的年輕將軍了,可這種吸著鼻子抽噎認錯的模樣卻跟個打了花盆的三歲孩子沒有任何差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