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了年歲的中年人捧著一盞清茶一言不發,只是用目光反復打量著他長開的身形。

季恆和季銘像又不像,他們是一對在樣貌和身材上重合度很高的父子,但季恆要比當年的季銘活潑很多,那是一種屬於年輕人的朝氣,帶著天真、真摯、活潑和人世間一切的美好。

有那么一瞬間,楊書涵還當季恆還是當年那個在天策府學醫的少年,因為他身上幾乎沒有任何殺伐血氣,楊書涵捧茶的手指微微一頓,這同他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他想象中的季恆已經變成了一個善惡不分的粗鄙殺胚。

季恆緊抿著嘴唇,已經突兀明顯的喉結上下滑動片刻,他本是揣著滿腹的話語來同養父爭辯,可他還是留存著當年的老毛病,楊書涵飽讀詩書,他從來都沒辦法在嘴皮子上討得半點好處。

季恆綳著脊背雙手緊握成拳,他驀地沖著楊書涵雙膝一彎結結實實的跪去了地上,緊接著就磕了一個擲地有聲的響頭。

他放棄了所有言語上的辯解,他的嘴太笨了,說不出謝楨予他的萬分之一的好,也講不清自己那份寧可死也不會放手的決心。

季恆采用了一個最簡單粗暴的方式,他就跪在楊書涵面前,一下接著一下的磕著頭,他愧對養父的養育之恩,愧對他的希冀與栽培,但他不能違背自己的本心,他天生就做不成父親那樣保家衛國的大英雄,他的心太小了,家國天下他什么都不要,他只要的他的謝楨。

細瓷的茶盞在楊書涵掌中呈現出道道細紋,文人撫琴執劍的手也能有千鈞力道,他由驚到怒,素來溫文爾雅的面上罕見的多了幾道猙獰的皺紋。

他看著季恆長大,最是清楚季恆不願意下跪的這個毛病,季恆天生的骨頭極硬,逢年過節都不願意下跪給他們叩首行禮,季恆這輩子唯一一次心甘情願的下跪磕頭是在凌煙閣前。

「你就為了那么個江湖人好啊,好啊,季恆,你當真是長本事了,你給我來這套,你」

楊書涵難以形容心中涌動的那股憤怒到底是源於心疼還是悲涼,他對季恆很好,凡是楊清韶有的東西季恆都一定會有,他甚至會在女兒和季恆之間偏袒季恆幾分,他並不是不接受離經叛道的愛情,他只是聽見了太多關於謝楨的非議,他無法容忍一個不干不凈的敗類染指他的養子。

「先生現在很不好,我不會讓您見他,一切錯都在我,所有的事情我來擔,我請您回去,不要再打擾他。」

季恆額頭已經有明顯的青紫了,他撐著木質的地面仰頸抬頭,眼睛被地板縫隙里藏著的灰塵刺激得發紅,他知道江湖上有關謝楨的言論傳得有多難聽,葉雲景與他不是不管,而是壓根就沒法管。

謝楨早年同葉雲景對浩氣盟和薛掣趕盡殺絕的做法使得他們身上的污名早就洗不掉了,這就是人性中最低劣的一面,占據著多數人的名門正派從不會承認自己的錯誤,他們無法接受一個與臆想不一樣的現實,所以楚婉婉和葉瑜還有那個瘋道士,永遠都是與天一余孽同流合污的過街老鼠。

謝楨原本安分的退隱幕後不再生事,可這幾年謝楨為了將他扶持上位不惜跑去人前擋下所有的猜疑和嫉恨,白龍口一戰之後,即使是惡人谷中也有不少關於謝楨的風言風語,不外乎是說他當真是手段百出,不僅能對老相好睚眥必報,還能頂著葉雲景這座靠山將新情人扶到那么高的位置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