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為九黎部的遺孤,術侖只要想起乞顏部這幾個字,心頭就已經泛起一絲森冷。
他持著匕首,大步走向了朵思蠻。
「你……你敢!」朵思蠻終於意識到拓跋烈的命令不是說笑,立時驚恐起來。
但長年上位者的身份讓她直到此時,還是頤指氣使。
她尖利地叫著:「術侖,你這個奴才,你敢對我不敬!」
可術侖根本不理會她,只是冷著一張臉,幾步走到她身前,用力揮下匕首。
「啊……」朵思蠻尖聲嘶叫,回身就跑。
她看到前方有個人,也正向著她跑來,立時帶著哭腔大叫:「阿曜,阿曜……你快救我,他要殺了我!」
拓跋曜早在拓跋烈發出命令的時間就從藏身的地方跑了出來,向著朵思蠻跑過來。
此時,他離朵思蠻已經很近,只要再兩三步,就可以把朵思蠻拉到懷里護住。
可就在他馬上要夠到朵思蠻的時候,忽然膝上一麻,立時軟了一下,身子也踉蹌了一下,就正好沒能夠到朵思蠻。
術侖一刀揮下,朵思蠻那身漂亮的禮服立時從背部開始,裂開了一條大大的口子。
他是跟在拓跋烈身邊的人,破壞衣服而不傷人這點本事,還是有的。
拓跋曜穩住身形,再想要去救朵思蠻,卻早已來不及。
朵思蠻已經被術侖的動作逼著往別的方向跑去,而在拓跋曜前方不遠處,只立著一個高大又冷冰冰的身影。
「大……大兄……」他看向拓跋烈,仍想開口哀求。
可是不等他說什么,就聽到了拓跋烈的聲音:「滾出去,領五十鞭。」
他穿什么衣服,朵思蠻怎么會知道?
他身邊的人,沒人有膽子敢多這個嘴。
除了拓跋曜。
拓跋曜嘴唇中立時一陣干澀。
「大兄,公主她也是一片愛慕之心……」
「扯淡。」拓跋烈一口打斷了他:「愛慕之心很了不起么?那也得我要才行,我不要的,就是夠屁。」
他走到拓跋曜身前。
拓跋烈比拓跋曜高出半個頭,看著他有種天然地居高臨下。
拓跋烈目光很是不屑:「越大越沒出息,居然栽在一個女人身上,丟人。等這次的事情完了,你回去好好想想。想不明白,就不用留在王庭了,滾回去放羊吧。」
拓跋曜身子立時一縮。
他從小就跟著拓跋烈,從沒想過,有一天拓跋烈會趕他走。
「大汗……」術侖走了過來,向拓跋烈稟報:「大汗,屬下已將衣服毀去。」
一陣哭聲傳過來,朵思蠻跪坐在不遠的地上,但身上的衣服已經破破爛爛,正如拓跋烈所要求的那樣,沒有一塊完好的布條。
「拓跋烈,你為什么這么對我?我只是喜歡你,我有錯嗎……」
她穿著白色的中衣,一面捂著自己,一面大聲哭叫。
「聒噪!」拓跋烈掏了掏耳朵。
這女人有毛病,以為誰都願意陪他演草原的漢子呢。
看看人家鳳無憂……
拓跋烈想起盤羊腸,魔鬼城,天神寶藏……
鳳無憂坑她坑得一次比一次慘,但他不知道怎么的,被坑的越慘,對鳳無憂就越有興趣。
還是這樣的女人更有趣。
他一面摸著下巴,一面帶著幾分興奮,大步往宴會的地方去了。
至於朵思蠻,從頭到尾,都沒看過一眼。
拓跋曜聽著朵思蠻哭了一小會兒,才走到她身邊。
「公主,起來吧,地上涼,小心生病。」
「我不要你管!」朵思蠻大叫。
她的衣服沒有了,她本來想要穿著這件衣服,讓所有人都知道她和拓跋烈是一對。
可是現在,卻再也沒這個機會。
拓跋烈伸出去的手被朵思蠻打開,眼中滑過一抹難過。
可想了想,他還是說道:「公主若是再不去換衣服,只呢,就趕不上等一會兒的大宴了。」
這樣的大宴,朵思蠻卻不出席,那些臣子們會如何想?
以後,豈不是更覺得拓跋烈對朵思蠻無意了?
聞言,朵思蠻的哭聲立時一停。
她伸手抹了抹自己臉上的淚,一下從地上爬了起來。
「我要去換衣服,絕不能讓鳳無憂那個賤人奪了風頭。」
一面說著,一面快速地往自己住地地方跑去。
拓跋曜看著朵思蠻的背影,落寞地垂下了眼睛。
他就知道,他這樣說,朵思蠻一定會起來。
他這么做,可謂是親手把朵思蠻往拓跋烈那里推。
可是,他卻還是不得不這么做。
於他而言,他自己怎么樣,是根本沒有關系的事情,朵思蠻能開心,才是最重要的。
又在原地站了一會兒,有人前來。
「大人,大汗說,請您先接受了懲罰,才可以去大宴。」
拓跋烈的性子,恩怨賞罰從來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