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皇帝離開之後,鳳無憂快步走下城牆,一路往西城門而去。
在這樣狂歡的夜里,是沒有人會注意到幾個不起眼的人悄無聲息地離開安陵城的。
當然,在離開之前,她會先在城西的宅子里把這身衣服換掉,否則的話未免太扎眼。
鳳無憂帶著紀卿,先在大路上兜了幾個圈子,然後轉入了一條小巷。
走了沒幾步,忽然她眉心緊蹙,道:「出來。」
紀卿一頭撞在了鳳無憂的背上,聞言立刻抬起頭,緊張的看著前方。
原本空無一人的小巷響起邪肆的聲音:「不愧是本王子看上的女人,警覺性不錯。」
前方光影一閃,出現七八個人,雖然穿著西秦的服飾,卻掩不住草原人天生特有的高大。
鳳無憂綳著小臉,她剛才其實並沒有看到人,只是多年訓練形成的條件反射讓她直覺那里有人。
看清為首的男子,她的神色更為凝重。
居然是那天在城外探路時碰到的北涼人,好像還是個王子。
她明明沒有留下任何和身份有關的東西,他是怎么找到她的?
他的武功遠高於自己,又有這么多人,如果硬來根本沒有半點機會。
「對本王子找到你很奇怪么?」拓跋烈看到鳳無憂一閃而過的困惑,心情大好,舉起手中的一樣東西,道:「你的東西落在本王子這里,本王子特意前來歸還,難道不打算說一聲感謝嗎,月公主?」
後面三個字被拓跋烈重重吐出,鳳無憂的眼角卻是輕輕一跳。
原來,是認錯人了,難怪她那天回來找不到令牌,居然是被他拾走。
她強忍住心頭的笑意,背著手狠狠掐了一把紀卿,警告他不許露餡。
紀卿知道自己沒有鳳無憂這份天塌下來不變色的本事,把頭埋得低低的,好像很害怕的樣子。
「你想做什么?」鳳無憂做出一副假裝很強硬的姿態:「我身份貴重,你別亂來!」
聽到鳳無憂這么說,拓跋烈更肯定自己的猜測。這個女子必然是慕容月無疑。
想不到自己來一趟西秦,還有這么大的意外收獲。
他咧嘴一笑,道:「月公主連定情信物都給本王子了,還問本王子要做什么?」
這人,真無恥!
鳳無憂暗罵了一句,這令牌明明就是他拾去的,害她還讓紀大掌櫃加急重做了一個,現在居然變成自己給他的了。
不過她面上不露分毫,只是道:「你這樣算什么?就算你真的喜歡我,也要先去提親才行!還是你以為我是隨隨便便的女子?」
櫻唇輕輕抿著,明眸微瞪,再加上一身粉嫩色系的衣裙,活脫脫一個羞怒的小女兒家。
拓跋烈眸光頓時一亮,那夜沒看清楚她長什么樣,沒想到竟是個活色生香的美人。
他暢快笑道:「好,你就等著本王子去提親!」
「那你先把令牌還我。」鳳無憂道,伸出了小手。
拓跋烈在她細嫩的手上看了一眼,想起就是這只小手扔出了含著辣椒面的煙霧彈,從他手下逃脫。
這丫頭絕不像表面上表現出來的這么聽話,他眸光一閃道:「這怎么行?令牌還給你,本王子拿什么去提親?」
似是因為被他戳破了自己的目的,鳳無憂用力跺了跺腳,嘟著小嘴道:「我今天還要和丫鬟去玩,不想理你,你讓開!」
這模樣越發讓拓跋烈覺得眼前的女子可愛無比,一言不合就使小性子的作風,也完全符合她公主的身份。
原本只是想把這個女人娶回去就算了,現在卻起了幾分憐惜之心,不忍心惹惱了她。
拓跋烈往旁邊一讓,道:「月公主今夜只管玩的開心,本王子一定很快就去找你。」
鳳無憂狠狠瞪了他一眼,拉著紀卿快速從幾人中間穿過。
直到走出三條街,紀卿才猛地笑出聲。
他家小姐的演技實在是太好了,若不是親眼所見,他根本不敢相信那嬌滴滴的小姑娘是鳳無憂。
那個男人現在一定對鳳無憂是慕容月深信不疑,紀卿只要想到他去向慕容月提親的場景,就笑的合不上嘴。
也不知慕容月看到這上門駙馬,會是什么表情。
笑的太厲害,連鳳無憂捏他臉都沒想起來要抗議。
鳳無憂想了想自己也忍不住笑出聲,慕容月對她的欺辱不比慕容乾和鳳馨染少,可卻一直沒什么機會給她一個教訓。
那個北涼男人主動送上門來,正好。
鳳無憂和紀卿離開之後,拓跋烈卻並沒有走,反而轉身,看向了巷子的更深處。
那里,不知何時出現了一道身影,靜靜坐在輪椅上,惡鬼的面具看不出絲毫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