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無憂斥責了幾句,便話風一轉道:「現在的當務之急,是查出這是什么人做的。本王妃問你,是何人來送飯,你可還記得?」
那看守露出為難之色,道:「這……牢中黑暗,委實沒有看清,但屬下可以肯定,她定然是這錦州府衙中的人。」
若非衙中的仆役,也不可能進出大牢。
可他連面目都沒有看清,就算知道是這府衙中的人,又有什么用?
「我記得!」一道嘶啞的聲音忽然響起,居然是一身水濕,虛弱不堪的沈成大。
他陰狠地抽動著面頰,再次說道:「我記得她長什么樣子。」
那些飯菜里,只有魚中放了毒,李德敏恰好不吃魚,所以這事明顯是沖著他來的。
何方宵小,竟想要他的性命!他的命是那么好要的嗎?他非要把這個混帳抓出來才行!
「沈成大,你當真看清了?」鳳無憂問道。
對於沈成大,她可不會有什么好臉。
「那賤人一直幫我們把飯菜擺好了才離開,牢中有火把,本將看得一清二楚!只要把府衙中的女子仆役都找來,本將定能認出!」
他和李德敏二人雖然已經下獄,可在他們看來,只要皇帝一日沒有下旨,他們就還是官員,所以一直以官職自稱。
鳳無憂冷笑一聲,不過也沒有計較,只是道:「既然你這么信心,那就認一認吧。來人,把府衙中的女子都帶過來!」
片刻之後,府衙中所有的女子仆役都被召到廳前,錦州畢竟是個大州,仆役不在少數,人員站得密密麻麻,足有一百多人,把院子都站滿了。
等到人都到齊,鳳無憂便揚了揚下巴道:「沈成大,去認認吧。」
沈成大的身體剛剛中過毒又淋了冷水,渾身下下沉重的要命,卻還是咬著牙走到院子里。
一出廳門,他就激靈靈地打了一個哆嗦,這冷風吹在身上,簡直是要人命。
可不得不說,他還是極能吃苦的,哪怕渾身上下冷得打哆嗦,也咬著牙忍住,走到那些仆役的面前,一個個地辨認著。
那些女子有年輕的也有年老的,有負責精細伺候的也有負責粗使灑掃的,沈成大一路走過去,但始終沒有指認出任何一個人。
很快,院子中的人差不多都被他看過了,只剩下最後一排。
他走到最後一排,一個一個盯著看過去,到最後四五個人的時候,他忽然眼睛一瞪,大步走到一個中年的仆婦面前,一把將她揪了出來,厲聲道:「賤人!竟敢對本將下毒,好大的狗膽!」
一邊說,一邊將那個撲婦拉了出來,狠狠摜在地上。
那個撲婦只不過是個女子,哪里經得住沈成大的手勁,當場就撲在地上,雙手和額頭都被撞得鮮血直流。
站在前排的一個年輕侍女腳步一動,似是想要上前,可又被邊上的人用力拉住。
那年輕侍女看著地上的仆婦,狠狠咬住了嘴唇,卻終究一動未動。
若是林昌明也在跟前,定能認出,這個侍女就是昨夜在門外打翻了茶盤的那個。
那仆婦摔在地上也沒有分豪示弱之色,只是狠狠往地上唾了一口唾沫,厲聲道:「只恨沒毒死你這只惡狗!」
「還敢辱罵本將!」沈成大提起一只腳就要跺下去,卻忽然聽到廳內一聲厲喝:
「放肆!沈成大,王爺和本王妃在此,豈容你隨意毆打他人?身為階下之囚還如此猖狂,也難怪你竟敢帶兵圍攻皇室子弟。本王妃看,就是造反,恐怕你也敢!」
鳳無憂這話可真是誅心了。
對於鳳無憂給他安上的圍攻皇室子弟的罪名,沈成大並不懼怕,可為人臣者最怕君心,他如今的小命都在皇帝手里捏著,皇帝保他,他就活,皇帝棄他,他就死。
若是這敢於造反的名聲傳出去,那皇帝還會保他嗎?
因此,雖然對這敢暗害自己的賤婦滿心氣惱,他還是只能退到一邊,道:「毅王爺,林大人,方才就是這個賤婦送飯給本將,本將也正是吃了她送的東西,才中了毒。」
他指認的十分肯定,林昌明當即道:「秦王爺,秦王妃,這犯婦膽大包天,竟敢謀害朝廷命官,還請王爺和王妃下令,將她當場處斬,處置了此事,下官也好帶李大人和沈將軍回京,皇上可還在等著下官復命!」
他本想今天一早就走的,可一來聖旨被鳳無憂拿走,二來又遇到這么一件奇怪的事情,這件事情從發生到結束都莫名其妙,讓人完全摸不到頭腦。但不論如何,只要盡快將李德敏和沈成大帶走,那無論鳳無憂有什么把戲,都無法再使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