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想了想,這話終究沒說出口。
這里這么多人,要是被什么嘴碎的人聽了傳出去,那長孫雲初的名聲就毀了。
而且她畢竟是女孩子,有些事情不能說的那么明顯。
於是,長孫雲尉閉住了嘴,只是自己一個人生悶氣。
長孫雲初看著自己的哥哥,心頭好笑又溫暖。
長孫雲尉其實只比她大一歲,兩個人的年歲非常接近。
他現在雖然在生氣,可是卻一直控制著馬匹行走的速度,明顯就是還在照顧著她。
她這個哥哥雖然有時候直了些,脾氣又擰了些,經常氣得爹哇哇大叫,可是對自己卻實在是極好極好的。
見到長孫雲尉讓長孫雲初很開心,可,想到自己來這里的原因,她心里卻又沉重下來。
「我來這里是有原因的。」長孫雲初輕聲道:「若非不得己,我怎么會做這種事情。」
「哼!」長孫雲尉哼了一聲,明顯不信。
有什么事情能讓長孫雲初親自出馬?
而且他的妹妹他還不了解嗎?肯定是想見慕容毅。
長孫雲初見長孫雲尉的表情就知他不信,她想了想,這事也許需要長孫雲尉敲敲邊鼓,於是小聲說道:「哥,我來這里,是因為鳳無憂……」
光復城中的臨時行宮,慕容毅久久沒有說話。
軍士也在跪在地上沒有吭聲。
他知道,他說的這些事情太過匪夷所思,需要時間才能接受。
其實,他剛開始聽到這些事情的時候,同樣也是並不相信的。
可,那個殺了鳳無憂的林家護衛一口咬定,還有鳳家的那對母女,也說出了許多鳳無憂被殺前後截然不同的表現。
慕容毅本身和鳳無憂接解不多,後來又去了邊境五年,所以對鳳無憂的變化感覺不明顯。
但鳳家人可不一樣,他們時時刻刻都和鳳無憂一起,對鳳無憂的變化再清楚不過。
江桐並沒有說為什么找上他們,只是讓他們回憶鳳無憂性格有沒有非常大的轉變,這種轉變是在什么時候開始的。
他是慕容毅的心腹,鳳丞相一家人不敢隱瞞,按照他的要求都說了,江桐把他們說的話的林護衛說的話相互一印證,發現時間幾乎完全吻合。
再加上其他一些細小的佐證,比如,鳳無憂什么時候學的武?什么時候有了那么好的醫術?又是什么時候會的兵法?
一個草包,有可能一夜之間就突然變成天才嗎?
所有這些事情一點一點地串聯起來,就指向了同一個結果,那就是:
鳳無憂……不是鳳無憂。
又或者說,現在的鳳無憂,和以前的鳳無憂,根本不是同一個人。
傳信的軍士奉江桐之命,除去結果之外,還把他們調查的過程,各個證人的證詞,全都說了一遍。
力求,讓慕容毅知道,他並不是鳳聞耳傳就來稟報,而是做了詳實的調查。
這一說,足足說了一個多時辰。
慕容毅一直沒有打斷他,可也一直沒有什么表情,只是坐在主位上,漠然地聽著。
那個軍士好不容易說完,只覺得,嘴里的口水都要說干了。
想把這些事情全都說清楚,可當真是件苦差事。
「說完了……」他停下之後,慕容毅淡淡地問了一句。
軍士一怔……
皇上這反應……也太淡定了吧?
不管是震驚、奇怪、憤怒,又或者是其他,都多少該有點情緒才是。
可慕容毅卻這么平靜。
難道……皇上就一點都不好奇?
可是慕容毅問了,他還是只好回道:「是,屬下說完了。」
話音方落,驀地,一道勁風猛地向他襲來。
他一驚,下意識想要躲。
可……他立刻反應過來,這東西是慕容毅砸過來的。
雷霆雨露皆是君恩,他要是躲了,那可是大罪。
因此,他硬是忍住了,跪在原地動也沒動。
呯地一聲。
一只茶盞在他身前半掌的位置落地,砸得粉碎。
幸好他沒有躲,他要是躲了,說不定這茶盞反而會砸到他。
不過饒是這樣,還是讓他心頭大為驚懼。
他怎么覺得,慕容毅是在向他發火。
而慕容毅接下來的話,也果然驗證了他的猜測。
「江桐是閑得沒事做了嗎?」
慕容毅一雙銳眸冷冷盯著傳信軍士,聲音里滿是壓抑著的怒意:「這種捕風捉影的事情也敢拿來在朕跟前胡說八道。回去告訴他,若是不想坐這個位置,就趁早讓出來,想坐的人多的是。滾!」
軍士無論如何也沒有想到慕容毅會是這樣的反應,整個人都快要嚇傻了。
他甚至連禮節都顧不上,連聲地應了幾個是,就匆匆忙忙地跑了出去。
一直跑出行宮大門,他才重重地快喘了一口氣。
皇上……真的好有威嚴。
難怪,做了那么久天策軍受涼的江大人,在皇帝面前也那么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