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與慕容毅之間的事情,說到底是慕容毅理虧,哪怕只是為了這一點,新婚之夜他都絕對不會慢待自己。
可他居然到現在還沒有來,這著實讓長孫雲初有些想不通。
山不來就我,那就我去就山。
她看著溫婉,卻並不是迂腐的人,很快就做了決定。
「皇上在哪兒?」她一邊起身一邊問。
「這個……」下面的人猶豫著。
「算了,不必說了。」長孫雲初也不想為難下面的人,以慕容毅的性子,這么晚,定然還在書房。
「去准備一碗銀耳羹。」她淡聲吩咐著。
若是在長孫府,這樣東西她就自己動手做了。
可是在宮中,現在時間又倉促,她也只好將就。
伺候她的小丫鬟還是猶豫著,可是被長孫雲初一瞪,嚇得一縮脖子,立刻跑去准備了。
再怎么說,長孫雲初現在也是貴妃娘娘,而且,她的身份還那么高貴。
她的命令,她們這些下人哪里敢違背呀!
很快,蓮子羹端了上來,長孫雲初調整了一下心情,端著瓷碗向書房走去。
當初京都血夜之後,她曾經宮里養了好一陣子的傷,還幫助慕容毅處理一些老太妃的事情,對宮中很熟。
後來幫慕容毅掌理京中消息,對御書房之類的地方,也是輕車熟路。
沒多大工夫,她就到了御書房附近。
慕容毅的書房向來都是守衛最嚴密的地方,雖然看著外面沒什么人,可實際上,一直都有暗衛在暗中守著。
幾個暗衛剛想現身把長孫雲初攔住,可忽然,一只手按住了他們。
「江大人……」
他們吃驚地發現,攔住他們的居然是江桐。
「那是貴妃娘娘,不礙事的。」江桐說道。
「這……」暗衛皺眉。
皇上早就說過,不管任何人,進書房之前都要通報,可從來沒說過,貴妃娘娘就可以例外。
「怎么,你們連我的話都不信了嗎?」江桐沉下臉:「讓你們別管就別管,出了事自有本將兜著!」
暗衛本來就歸江桐管,他話都說到了這個份上,那其他人還有什么好說的?
更何況,他們爭執的這一小會兒,長孫雲初都已經從他們防守的地方走過去了。
幾個暗衛低嘆了一聲,重新貓好了身子。
既然江大人說沒事,那就當沒事吧。
長孫雲初向來心細,若是平時一定會注意到這種事情。
可今日是她的新婚之夜,她心頭多少是不一樣的,因此,竟沒察覺到慕容毅的書房周圍竟然沒人。
她一路走到了門外,正想抬手敲門,就聽里面傳來一道蠱惑的聲音:「皇上,我們女皇陛下說了,她雖與你合擊燕雲,可燕雲土地她寸土地不要,只要蕭驚瀾。還說,不論蕭驚瀾是殘了廢了,只要留他一口氣,就可。」
烏覲鼓動著三寸不爛之舌:「除此這外,女皇陛下還承諾,會盡一切可能,把鳳無憂送到皇上手中。下臣所說這些事情,皆是女皇貼身婢女落玉親自帶來的消息,皇上若是不信,盡管可問。」
他們在說什么!
長孫雲初幾乎驚叫出聲。
她在千鈞一發之際猛地伸手捂住自己的嘴,另一只握著托盤的手更是用力到指節慘白。
烏覲已經說了許多,可是慕容毅卻始終沒有出聲。
良久之後,長孫雲初聽到慕容毅問道:「移魂之術,想要完全占有另一個人的身體,掌握她的思想行動,需要多久?」
烏覲眸光一跳。
這種事情他怎么會知道?
他拉來那個死人的魂魄,短短片刻,就已經快要了他半條命去。
不過慕容毅問了,說明這件事情定然是他極在意的。
烏覲做出沉吟的樣子,聲音肅穆地說道:「游魂上另一個人的身體,也是需要適應期的,這個時期短則半月,長則數月,各人體質不同,時間也不一樣。」
慕容毅的瞳孔飛快地收縮了一下。
果然如此。
游魂適應人體是需要時間的,所以,就算鳳無憂是從被林飛羽殺死那日開始移魂,可是至少在那之後的一月左右,她身體里也一定都還有她本來的魂魄。
而那段時間,正是他和鳳無憂一起出生入死的時候。
那個時候的鳳無憂對他明明也是很好的,會和他並肩作戰,會為他包扎傷口,還會給他煮很好喝的果茶。
她態度最直接的變化,其實是在他們從草原回到義陽之後。
他還請楚的記得,在義陽的有天夜里,他清楚地感覺到,有一樣對他很重要的東西,正在遠遠地離他而去。
那時,他並不知是什么,雖然滿心悵然,卻不知該做什么。
可現在想來,難道,那就是鳳無憂身體里原有的魂魄?
他的目光復雜而幽深地閃爍著。
烏覲小心地觀察著他,也保持了沉默。
片刻之後,慕容毅終於收回神思。
他盯著烏覲,一字一字道:「這件事情,朕……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