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十八般武藝樣樣精通,箭術更是極准。
若是有人告訴他,有一天他會脫靶,他一定會把那人揍的媽都不認識。
可是現在,他竟然真的脫靶?
深呼吸,極力克制身體深處不斷傳來的癢意,再一次拉弓開箭。
足足射出了七支箭,他才終於完成三支中紅心的目標,再一次往前跑去。
到了此時,他已經完全沒有精力去評判鳳無憂,只想著不知前方又會遇到什么,該怎么應對。
在又經歷了過塗滿桐油的獨木橋,拿著一個鋸齒狀木牌,在掛在樹上的幾百塊木牌中尋找吻合的另一半,以及一百多米的涉水之後,他終於看到了前方聶錚的身影。
此時的他,一身透濕,還帶著黃泥漿子,露在外面的皮膚泛著點點紅斑,要多凄慘就有多凄慘。
聶錚看到他,轉頭望向擺在身側的沙漏。
在他們出發時,山下的負責人會放出一支紅色信號煙,聶錚看到信號煙,就會將沙漏倒轉過來。
此時,沙漏還沒有漏完,但也所剩無多,最多,再有一柱香的工夫。
「合格。」看著跑到近前,不住粗喘著的聞英,聶錚毫無感情地給出了評斷。
不管他心里怎么不滿這個聞英,他的個人素質,當真是極為出色的。
在聞英的身後,又陸續跑來了四五個人,也在沙漏的時間范圍之內。
聶錚命令手下人按照沙漏上的刻度一一記下他們的時間。
當沙漏全部漏完,聶錚轉向一邊,道:「放信號。」
「是!」
執著信號箭的人一拉引線,向空中放出一個銀白色的信號。
千機營的人看到那信號,便對著已經提前准備好的下一組人一揮手中令旗:「出發!」
與此同時,一支紅色的信號煙升起,聶錚也隨著煙霧,再一次翻轉了手中的沙漏。
而那些仍在途中奮戰的人,則看到四周突然涌出許多侍衛。
侍衛們禮貌的請那些人從障礙上下來,客氣地說道:「沙漏時間已過,諸位不必比了,請來年再來吧。」
他們有些人還在障礙中段,有些人則是離終點不遠,可聽到這話,卻都像是被重重打了一棒,不甘地看著自己正在克服的障礙。
怎么會這么快?
他們真的這樣就被淘汰了嗎?
可不管他們如何不甘,這都是事實,那些侍衛們看著客氣,卻也絕不會允許他們繼續留在這里,干擾後面的人考核。
於是,一個個,都被侍衛們引著,從另外的道路離開。
不過,那些士兵並沒有讓他們下山,因為他們一旦下山和其他的參加考核者說了什么,那山上的布置就會被泄露。
這對於已經考過的人來說,是不公平的。
侍衛把他們帶到事先布置好的安置點,茶水點心一應俱用,要一直等到考核結束,才會讓他們一起下山。
終點處,聞英一直休息了好一會兒,才終於緩過一口氣。
他鐵青著臉盯著鳳無憂。
這個女人坐在一張藤椅上,旁邊立著一個簡易小桌,擺著一壺茶水和幾樣簡單的小點心。
點心似乎是梅子和山楂一類。
若是平日,也許會激起人不少食欲。
可是在剛剛經歷了摧殘的聞英眼中,卻覺得再看一眼,他胃里就會直接反出酸水。
方才那一場考核,強度真的太大了。
比他這些年練劍的強度還要大。
等到緩過一口氣,聞英走向了鳳無憂。
「你要做什么?」聶錚一步上前攔住他。
千心千月也要參加考核,這里能護衛鳳無憂的人只有他。
聞英現在動機不明,也不知他會不會對鳳無憂不利,聶錚不可能放他過去。
鳳無憂坐在藤椅上,安然地看著聞英。
聞英冷笑了一下,道:「皇後娘娘,我記得你說過,你也會和我們一起參加考核。」
自己說過的話,總不能不算數吧!
聞英伸手往後一指:「這一次考核,皇後娘娘是不是也該去跑一次!」
他心頭真的氣不過呀!
長這么大,還從來沒被人操練得這么慘過。
若是不看著鳳無憂也跑一遍,他真的難以咽下心頭這口惡氣。
而且,他也很懷疑,鳳無憂能不能通過這次考核。
畢竟,這次的難度和強度,與前兩次考核,根本不是一個量級。
聞言,鳳無憂挑了挑眉,什么都沒說。
可是聶錚,還有周圍負責設置關卡,協助考核的燕衛和金玉衛們,臉上卻全都露出了奇怪的表情。
「你們看著我做什么?」聞英敏銳地察覺到他們的視線,可卻不知道是為什么。
周圍的侍衛們都不說話,只是一個個全都露出幸災樂禍的樣子。
似乎,在可憐他。
「咳……」
聶錚咳了一聲,道:「這場考核有最低時限,你有沒有想過,這個最低時限是怎么定出來的?」
聞英一怔……
他真的沒想過這問題。
畢竟,他是考試的,又不是出題的。
聶錚看著他,同情地道:「這個時限,是皇後娘娘完成的時間,再乘以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