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青羊關這么點守軍,守住關城沒有問題,可若是出關去和他們對殺,那就是自己找死了。
所以,他自然會聽鳳無憂的命令,留守關城。
可是這事,卻也一定要讓皇上知道才行。
他人笨,能力也有限,想不出更好的辦法。
可是皇上不一樣。
他從十幾歲的時候,就是蕭家軍上下公認的天才,他身為當年燕雲精騎之一,更是跟著小元帥一起見證了把草原捅個對穿的戰略奇跡。
把這事告訴皇上,他一定會有辦法的。
正想往回走,忽然又想起了一件事情,問道:「陳將軍……不是,本將是說叛將陳西江……」
跟陳西江共事了多年,他下意識覺得他還是自己的主將,改不掉自己的稱呼。
但終究,他還是改了。
天下間,沒有任何一個職業,會比軍人更痛恨背叛。
只因,別的行業的背叛,損失的也許只是金錢,感情,可是軍人的背叛,失去的,卻是成千上萬人的性命。
可,到底認識了這么多年,他總還是有些事情想要做。
范宇吸了口氣才問:「城下可有見到陳西江的屍首?」
其實,他問這話,自己心里是隱隱知道答案的。
陳西江摔死在城牆下,緊接著就來了大水,一具屍體而已,誰知道現在已經沖到了哪里去?
可是,他還是想問一問。
「不曾看見。」軍士果然如此回答。
范宇輕嘆了一聲,說道:「罷了,去他家中拿件他常穿的衣服葬了,到城效寺調里,為他點了盞長明燈吧。」
希望來生再遇,不要再是這種身份。
軍士也是有幾分默然,片刻後,領命去做了。
在范宇打點著城中諸事的時候,鳳無憂一行人卻已經奔行出至少十里的路程。
「娘娘,半個時辰之前傳來的消息,他們就在前方。」
雲九指著視線盡頭的一片密林道:「按當時探子的觀察,他們雖然被圍,但並沒有陷入絕境,還在借著地形和對方周旋,只是用煙號放出了求救的信息。」
鳳無憂點點頭,示意自己知道,但卻沒有說什么,仍是打馬往前飛奔著。
又奔行了一小段距離,雲九豎起手掌,做出一個暫停的手勢。
「我們的探子就在這附近,屬下先叫他過來和娘娘說說情況。」
雲衛有專門的聯系方法,雲九顯然是發現了相關標記。
鳳無憂勒住馬韁,她也是這樣打算的。
得知金玉衛被圍,她並沒有盲目地掉出青羊關又或者玉門關的兵馬來救援,免得中了別人誘敵深入的圈套。
對於上官幽蘭,她向來是戰略上藐視,但戰術上卻很重視。
畢竟,新婚之夜,被上官幽蘭打的那一悶棍,她的記憶實在是太深刻。
所以,不論怎么看不上上官幽蘭,她也不會小瞧。
她打算先悄悄地靠近,偵查一下金玉衛的情況,然後再決定要做出什么樣的應對。
有雲衛的全程側應,她對這事也算是有幾分把握。
此時,雲九已經下馬快速地往某棵大樹掠去。
很顯然,在這里蹲守的雲衛,就在那棵大樹上。
但很快,雲九就從樹上落了下來。
只是,他不是一個人落下的,在他的手里還抱著一個人。
鳳無憂的瞳孔立刻就是一縮,手一按馬鞍,飛身掠了過去。
如今她的身手已經今非昔比,不僅前世的武力值盡數恢復,而且有了內力之後,在輕功、敏捷和攻擊力方面,也都比前世強了不少。
讓鳳無憂自己形容的話,就是她覺得自己現在已經有了一些武俠片中武林高手的感覺。
當然,這只是她自己的感覺而已。
在蕭驚瀾賀蘭玖這等真正的高手眼中看來,她的那點內力實在是可憐的根本不忍心看。
不過,鳳無憂既不在意,也不氣餒。
她內力不夠,不代表她實戰不行,雖然現在少了點,但只有她日復一日地練下去,就不信十年二十年,還是這么點。
因為有著內力地加成,她的目力也是比原先敏銳了不少。
隔著這些距離,她一眼就看出,雲九手中的人……不對勁。
他的手腳俱是軟的,就連脖子也沒有一點力氣,無力地耷拉著。
從雲九抱著他落地開始,他就沒有做出任何一點自主的動作,整個身體全都隨著雲九的動作而改變。
這種情況只會在一種人身上出現:死人。
那個雲衛,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