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盞茶若是潑實了,只怕他非得破相不可。
當即將手向前一伸,橫在面容之前。
只聽呯地一聲,茶杯撞在他護臂之上,摔的粉碎。
里面的茶雖然淺了出來,但也大多濺在鎧甲上,剩下一點濺在皮膚上的,也根本對他沒有任何影響。
「你……」鳳無憂張口想讓他滾,可目光卻忽然落在他的手腕上。
那個繩結,好熟悉……
在哪里見過?
江桐的手腕著系著一根黑色的繩結,結扣的方法看似平常,可卻給人一種很別致的感覺。
鳳無憂莫名覺得熟悉。
「無憂……」此時長孫雲初已經緩了過來,立刻伸手抓住了鳳無憂。
鳳無憂的處境已經夠不樂觀了,她不願意鳳無憂再為了她去得罪江桐。
雖然現在看似江桐對她沒有什么辦法,可是長孫雲初知道,這都只是暫時的,一旦那個祭台建好,烏覲也准備好……
同樣的儀式,不同的舉行方法,受到的苦處也不一樣。
儀式可是要江桐合程護衛的,萬一,他在那個時候對鳳無憂下狠手報仇呢?
所以,她無論如何也不想讓鳳無憂和江桐起沖突了。
鳳無憂思緒被打斷,正想要說些什么,卻聽江桐冷聲說道:「皇貴妃娘娘,皇上的旨意末將已經傳到了,不打擾娘娘休息,告辭!」
說著話,大步離開。
他實在不想再和鳳無憂呆在同一個地方,不然,遲早被這個瘋婆子給打死。
偏偏,他現在還不能采取任何手段還擊。
「我沒事的。」長孫雲初說道:「我們方才不是已經說明白了嗎?這件事情,避不了的!不過是主持選秀,我還還有孩子,不至於被這么點事情就打倒。」
鳳無憂聽著長孫雲初安慰她,這才想起來自己方才是為什么發怒。
一時間,心下慚愧,她走神走得太嚴重了,竟然還要長孫雲初來擔心她。
「你能想明白自然最好,不管怎么樣,我都會陪著你。」鳳無憂也溫聲安慰了她幾句。
鬧了這么一出,長孫雲初精神有些不濟,鳳無憂就讓她先去休息。
送走長孫雲初,她面上的笑意立刻沉降,整個面容都深沉起來。
那個繩結……
她見過……一定見過的!
可是,在哪里呢?
鳳無憂死命地想著,可卻怎么也想不起來。
「鳳女皇,奴婢……」
一道聲音在身邊響起,可是鳳無憂想事情想得太專心了,有人近前,她下意識地就是一抬手,擺出一個防衛的動作。
「啊!」一聲短促地尖叫,緊接著,是茶壺茶盅砸在地上,發出的一聲爆裂般的脆響。
這一響仿佛炸進了鳳無憂的腦子里,地上碎瓷的散射在她眼中也仿佛成了慢動作。
鳳無憂猛地站死,死死地盯著地上的那堆碎瓷。
「鳳女皇!」煙畫驚恐地叫著:「奴婢……奴婢只是想給您換杯茶!」
鳳無憂的茶盅砸江桐砸破了,她又在這里坐了半天,煙畫是好心才想要過來給鳳無憂添茶。
可現在……這是怎么了?
鳳無憂那冷厲的模樣,竟好像修羅厲鬼一樣可怕。
鳳無憂聽到煙畫的聲音,終於緩緩地吐出一口氣。
「想到一件不太好的事情。」鳳無憂歉意說道:「你沒事吧?」
方才她那一揮的力道不輕,不止打翻了托盤,連煙畫都給推倒在地。
見鳳無憂恢復了常態,煙畫這才覺得身遭的寒氣去了一些,她連忙自己爬起來,說道;「是奴婢莽撞了。」
鳳無憂沒和她爭辯,只是溫聲說了幾句,讓她下去休息。
而在她走後,鳳無憂的神情又一次冷峻起來。
她想起來了。
爆炸。
雷爆珠砸在地上,她伸手去夠長孫雲尉,卻反被長孫雲尉推開。
她被倒退著拋在空中,看著長孫雲尉的同時,也看到了那只拋出雷爆珠的手。
那只高高揚起的手腕上,就也系著這么一個黑色的繩結。
鳳無憂的心都絞了起來。
自長孫雲尉死亡之時起就一直沒有離開過的冷痛之意,全都一絲一縷地蔓延,把她的整顆心纏得透不過氣來。
江桐!
那件事情,果然和你脫不開關系!
鳳無憂走了幾步,一直走到庭院外面。
原先最最想不通的兩個問題,此時都已迎刃而解。
烏覲是怎么精准定位到他們的位置?
還有,那顆雷爆珠,要殺的到底是她,還是長孫雲尉。
十月中,天氣已然涼了。
花草零落,樹葉凋零,泛著一股蕭瑟之意。
鳳無憂淡淡地想著:秋日,主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