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蘭玖對他向來信任,這些年來也從來沒有干涉過他在北部的任人選將。
這么多年,他在里面安插了多少人手?
他在南下神殿之前,又做出了什么安排?
要知道,那里可是南越和東林的邊境啊!
就在不久之前,鳳無憂和賀蘭玖聯手,將東林軍追擊入境二十余里,斬獲萬余,打得東林人聞南越之名而心驚膽顫。
現在才過了幾個月?萬一那澤的安排是和東林有關,萬一他根本就是引狼入室……
鳳無憂不敢想象,東林軍若是叩開南越關門,這些曾經被狠狠打殺過的東林士兵,會對南越的子民做什么?
北部,危矣!
不管那澤到底有沒有安排,他們現在要做的最重要的事情,都是立刻去往南越北部邊境,也就是那澤先前任職的地方。
賀蘭玖還昏迷不醒,他把南越交托給鳳無憂,鳳無憂絕不可能看著南越在她眼皮子底下生亂。
蕭驚瀾也在同一時刻意識到了這件事情的嚴重性。
二人沒有停留,極快地回到了房間里,同時把所有身邊之人都叫了過來。
聶錚燕霖玉瓏金午紀卿程丹青乃至於連飛。
連飛是跟著賀蘭玖一直去安陵尋找鳳無憂的,大陣之時,也一直和蕭驚瀾一起守在賀蘭玖身邊。
哪怕直到現在,他都有些緩不過神來。
不是明明就已經要成功了嗎?
可是為何忽然之間,太子殿下昏迷不醒,而動手的人,又是他最為熟悉,最為信任的那澤?
這些日子他一直守在賀蘭玖的身邊,渾渾噩噩的。
鳳無憂派人來叫他,他還不願意來,但來人卻得了鳳無憂的命令,硬是把他給綁了來。
見到他身上的繩索,鳳無憂也沒有多問,更沒有讓人給他松綁,而是直接開始說她方才在那澤身上發現的事情。
「鳳無憂,你連那澤的屍身也不放過!」才只說了一句她解剖了那澤,連飛就怒喝起來。
他眼睛血紅地瞪著鳳無憂,若不是被繩子縛著,他當場就要撲上去。
「閉嘴!」鳳無憂只是冷冷地喝了一句。
「你這蛇蠍婦人,做了還不許人……」
「堵了他嘴!」鳳無憂干脆利落地下令。
「唔……」
連飛還想要說什么,但卻只能唔唔嗯嗯。
但這點聲音,已經不足以打斷鳳無憂的敘述了,所以不管他有多憤怒,都不得不聽著鳳無憂說她要說的事情。
而在聽到鳳無憂說完自己的發現,並且說及那澤的年齡之後,他猛然間安靜下來。
怎么可能……那澤,竟然已經有四十歲?
連飛掙扎著想要反駁鳳無憂,說她胡說。
可是涌入他腦海更多的,卻是這些年來,他和那澤之間相處的點點滴滴。
那澤向來都比他成熟,做事情比他有分寸,也一直都是他們這一輩人當中兄長一般的人物。
但是,那澤本就比他們大個幾歲啊,這不是很正常的嗎?
連飛努力地試圖說服自己,可,更多的回憶涌來之時,他還是不可遏制地動搖了。
那澤的待人接物,那澤的深謀遠慮,都根本不是幾歲的差距能解釋清楚的。
那分明是之前就已然有了許多閱歷。
「唔……」連飛又一次掙扎起來,卻是示意著鳳無憂,拿掉他口中的布巾,他要說話。
鳳無憂點頭示意,燕霖手一抽,把他的布巾抽掉。
「你說的,是真的?」連飛連喘了幾口,才掙扎著問。
不管鳳無憂說的有多肯定,他內心深處,始終不肯相信。
「我斷骨齡,從未出過錯。」鳳無憂直視連飛,為自己說的每一個字負責:「那澤,至少在三十五歲上下。」
連飛像是渾身的力氣都被抽走了。
他跟在賀蘭玖身邊,是親眼見了鳳無憂如何跟著賀蘭玖學習醫術的,也更知道,賀蘭玖對鳳無憂的天分有多推崇。
鳳無憂能說出這樣的話,說明,這件事情,定然十成把握。
他身子晃了兩晃,幾乎跌倒,還是站在身側的燕霖伸手扶了他一把。
而同時,他也順手劃斷了連飛身上的繩索。
到了這個時候,連飛已經不會再給鳳無憂搗亂了。
「糟了!」連飛不知在想些什么,似乎是剛剛反應過來,猛地就跳起來:「北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