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明,拓跋勒一沖出來,他就已經大聲喊出了大汗兩個字。
他隱隱地察覺到事情有些不對勁,拼命地想要去找雨大人理論。
但還沒走到跟前,就被兩個蠻人給攔住了。
雨大人回頭看了他一眼,眼神里都是冰冷。
「你……」
野利突正要說話,雨大人忽然手一揮。
下一秒,野利突只覺得喉間一涼。
一道血線飛上了半空,在火把的映襯下,格外美麗。
他甚至遲了片刻才反應過來,那是他自己的血。
來不及多想什么,他的頭重重地垂下。
雨大人將刀上的血在鞋底上抹了一下,不耐煩地說道:「扔出去。」
帳子里,北涼的將領們慌成一團。
沒有了領頭的人,他們一個個,就像是一盤散沙。
「別叫喚了。」鳳無憂看他們一眼:「這是你們北涼的營地,總不可能還比不上蠻人人多吧?你們難不成就沒有辦法聯系你們的手下?」
一語驚醒夢中人。
將領們似乎這才反應過來,他們手底下也是有兵的。
「狼哨……狼哨!」
一個將領勿匆地說著,伸手去自己脖子下面摸東西。
狼哨是一種哨子,用狼骨做成,聲音十分有特色。
北涼崇拜狼圖騰,狼哨也是他們調軍的一種重要手段。
通常情況下,用到狼哨的時候,那就意味著,事情已經十分緊急了。
越是急,手就越不聽使喚。
那個將領扒拉了半天,也沒把自己脖子上戴的東西給扒拉下來。
旁邊看著的幾個人都急了,紛紛上手,把他的衣服扯的亂七八糟,才終於露出一個小小的白色骨哨。
鳳無憂看著他們搖了搖頭。
難怪蕭驚瀾雖然扶植拓跋勒,卻並不對他上太多心思。
只看這些手下的表現,就知道,想讓拓跋勒對對抗拓跋烈,那根本不可能。
頂多,也就只能給拓跋烈添添亂而已。
找到了狼哨,那個將領把哨子拿到嘴邊,鼓起腮幫子,狠狠一吹。
一種古怪低沉的聲音立刻回響在夜空中。
雖然聽著低沉,可卻莫名的有穿透力,即使是在這么嘈雜的環境中,也能在夜色中傳出很遠。
「大人,我們的箭矢快沒了……」
一個蠻人跑到雨大人跟前匯報。
他們遠道而來,帶著自己的箭矢不太現實,都是從北涼的營地中現拿的。
反正,拓跋烈想要殺了蕭驚瀾,自然會把武器給他們提供充足。
但此時,他們的箭矢卻已經快要用完了,再想拿新的,得跑到別處的武器庫去。
雨大人眼睛一眯,怒聲問道:「火油呢?怎么還不來?」
「大人……大人……」遠處有人抱著一個罐子跑過來,氣喘吁吁地道:「大人,那些北涼士兵不知道怎么回事發現不對了,都從帳子里跑了出來,還攔截我們的人,我們正在努力把火油運過來。」
拓跋勒要殺蕭驚瀾,這么重大的事情當然不能泄露。
除去少數知情的將領之外,大多數士兵還是和往常一樣,除去巡邏的人,剩下的該休息休息,該睡覺睡覺。
蠻人一路過來,早就把哨兵清理干凈了,想著等那些士兵醒來,弄明白發生了什么事,再集結,中間肯定要費好一段時間,因此根本沒想到會遇到阻礙。
可現在,偏偏就是那些北涼人出來壞事。
匯報的工夫,又有幾個人跑了過來,懷里也抱著罐子。
雖然北涼兵士開始阻擊,可是他們之前畢竟是在深睡之中,醒來的有早有晚,反應的也有快有慢,還是有不少蠻人拿到了火油。
雨大人沉著臉,說道:「先潑火油,有多少潑多少!等火點起來了,再慢慢加料!」
「是!」
蠻人士兵大聲應著,開始向王帳潑火油。
「怕不怕?」蕭驚瀾握著鳳無憂的手,笑著問她。
這種時候還能笑出來的,也就是蕭驚瀾了。
不過,這一次,還多了鳳無憂。
「不怕。」鳳無憂說道。
「為何不怕?」蕭驚瀾又問,等著聽鳳無憂的答案。
這小鳳凰會不會說,是因為和他在一起,所以才不怕?
又或者,能一起死,也很好?
不管是哪一句,他都很滿意。
可結果,鳳無憂卻指了指帳篷:「這帳篷是好幾層的,草原上最怕火,我打賭,這帳篷的夾層中間,肯定有一層是石棉網。」
這好歹也是拓跋勒的王賬哎,雖然是個流亡皇子,可若是王帳連這點功能都不具備,豈不是太打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