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奪回自己的手機，把鎖屏再換回去。

陸比他動作還快，舉高了手機，一本正經道：「你不要小看鼓勵的力量。」

「可是我一點也沒被鼓勵到。」池逍說，「反而被丑哭了。」

陸義正言辭道：「就是讓你在看到這句話的時候有些情感的波動。」

「即使你看起來一本正經，但我還是覺得你是胡說八道。」池逍微笑。

或許是岳母刺字的故事啟發了陸，他是真的打算在訓練室里池逍用的那台電腦上貼點什么，時刻激勵他。

「你不要老是懼怕失敗，失敗是成功之母。」陸板起臉來，嚴肅教導道。

「不。」池逍撇撇嘴，「失敗不是成功之母，成功才是。龍生龍，鳳生鳳，老鼠的兒子會打洞，所以成功他媽是成功。」

陸無奈，問：「輸贏有那么重要？」

「輸了還有什么意義？」池逍理直氣壯道，「競技的意義就是取勝。」

陸笑了，他沒急著否定池逍，而是道：「這也太中二了吧。」

「一點也沒有。」池逍堅持道，「戰隊訓練不就是為了嬴嗎？勝利才是根本的意義，而過程唯一的作用就是為勝利鋪路。」

陸斂去了臉上的笑意，問：「那勝利能給你帶來什么？」

「滿足，快樂，成就感，總之就是類似的這些。」池逍毫不猶豫地回答道。

「那過程呢？」陸又問。

「大概是加速了我的死亡時間。」池逍聳聳肩，一副無所謂的樣子。

陸半晌沒說話，沉默良久，他才重新開口道：「我沒想到你會這么想，你覺得打游戲的時候很枯燥，是一種折磨嗎？」

「如果打得順就不是。」池逍回答道。

陸明白了，打得順便飄飄然，遇到更強大的對手便消極應戰，這是人類常見的情緒變化，可像池逍這樣沒開局便放棄，不知是他對失敗太視如豺狼，還是一路走得太順風順水，才受不了丁點兒挫折。想到這里，他有些好奇池逍的過去，按理說像他這樣才十幾歲，也不可能有多復雜的過去，陸倒是知道池逍不是本地人，他一人在外，沒什么正事兒做，家長竟然不聞不問，也是奇怪，之前他又說離家出走，陸表情復雜地看了池逍一眼，心道這孩子不會真是離家出走吧。

第11章

陸搖了搖頭，道：「幼兒園小朋友都知道哪里跌倒哪里爬起來。」

「可是既然知道前面有個坑，為什么還要跳進去呢？」池逍問。

「這不是一回事。」

「這就是一回事。」

二人四目相視，誰也不退讓。

陸淡淡道：「出現在你面前的不是個坑，已經是懸崖了。」

池逍沒說話，只是執拗地看著陸。他既有面對強者的不自信，又近乎偏執地堅持自我看法，陸真希望他可以對自己那點中二觀點不自信一些，而對自己的實力有所相信堅持。

「小心掉下去，懸崖你是繞不過去的。」陸說罷，抬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轉身拉門回到室內。

剛邁出陽台，他又停了腳步，半側著身，回頭微微一笑，道：「游戲枯燥什么的，別撒謊了，你明明樂在其中。」

池逍依舊沉默著，不知是懶得反駁還是默認了這一點。

除了他倆，其余人都在一樓待著，二樓的走廊里便沒有開燈，只有盡頭小陽台房檐下的照明燈光透過玻璃門照進來，晃在地板上，陽台外的樹影映在上面，枝椏向走廊深處延伸，直至跟黑暗融為一體。

陸快要走到樓梯口時，池逍才開口道：「你也是嗎？」

陸沒反應，接著池逍用更大的聲音沖著陸離開的方向喊道：「你也是吧！」

他所呼喊的那個人這才站定，轉身朝他招了招手。

一人站在暗處，一人背光，兩人誰也看不清誰的表情，隔著一道混著昏黃燈光的走廊，像是等待又像是對峙一般。

雨被突然起的風吹斜了身子，催促著池逍離開這里。

走吧，隱隱於風聲。

他們明明一動不動地站在走廊兩端，和隱隱於風聲在小型對抗台上僵持的進攻和防守。